荀听见了小孩的声音，于是问道：“是这个孩子？” 一旁的小孩也学着老妪的模样跪拜，学舌道：“愿女神保佑怀霏殿下。” 荀听疲倦的神经被这个名字拨了一下，瞬间清醒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死了，但脑袋还没糊涂。” “我知道，我知道……”老妪也不明白皇室里的个中纠葛，不明白怀霏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记得自己受过恩情，反复地嘟哝着，“可是没有殿下，这孩子活不下来啊，好多孩子也活不下来啊……” “……” 老妪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喃喃说：“十四日大降霖也是怀霏殿下为我们做的呀……” 老妪情绪很激动，像是怕主教听不清似的，总是在重复着说话：“是啊，是啊。” “你们的祈福我听见了，若是你还有什么请求，我可以尽量满足你。”荀听赶紧说道，“但你一定回去劝告你的同伴，让他们接下来的十三天里，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荀听照常伸手蘸水，掌心凝结了一滴清澈透明的纯洁露滴，递给老太太，说：“您……你记得就好，拿上它离开吧。” “……”圣泪还在手心漂浮着，荀听怔了好一会儿，说，“我答应你。” 她的孙子小小地匍匐着，学着奶奶之前的话，稚声稚气地说：“怀霏殿下受苦啦。” 荀听把手收回，深叹了口长气，将这滴圣泪收进了怀中。 荀听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他看不见祖孙俩离去的身影，但老太太的嗓音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有人用尽全身颤力推开了“盖棺”的一条缝，让荀听之前对怀霏“定论”稍稍松动。 荀听立即整理好神色，正襟危坐。来人脚步声清响，走到他面前，沉默着伫立了一会儿。 听他不说话，荀听只好先行“背词”，说：“你心有何愧？心有何挂？” “我”之后没声音了。 这声音是爻的。 他怎么去排队了，来凑热闹吗？ 爻说：“愧罪太多，神明还佑我么？” 但他又不能在此神圣之地公然亵渎教廷仪式，于是到嘴边的话稍稍过了一下脑子。回道：“不必问神，我自会佑你。” 荀听想直接进行抚额一步，不过他觉得爻应该懒得蹲身受礼。正当他打算收手时，本来矗在那里哑然无声的爻，竟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单膝跪地。 荀听的手在空中踯躅，他心怀着无数疑问，只好先顺势轻触了一下爻的额头。 爻接过圣泪。 回神的空白之中，荀听感到手背有羽毛搔过，这让他麻木的触感莫名地苏醒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荀听：……你人怪有礼貌的还。 从南希伯出发之前，卡佩斯总统嘱咐爻从乜伽晟国带回滴圣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