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感觉今天醒了好几次，可她也许从未真正醒来过。 她想起身，却发现手臂被钉在了身上，好像有什么捆缚着她的身体，连腿都动弹不得。她试图挣扎开束缚的声音令他从书本世界中脱出，转过头来。 他站起身，将书像山一样撑在小桌子上，影子盖在她脸上，掀开厚实的被褥，因果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根根黑色的亮光皮带捆成即将要送去火葬场火化的尸体，区别在于他们有一层鲜艳花朵的大红色裹尸布，她不过是一个被约束带绑在床上的精神病人。 因果的脸色太差了，他仍然不觉得能解开皮带。 她总算转过了眼珠，盯着他脖子上的血痕，又转溜了回来垂下去。 忠难碰到伤口还“嘶”了一声，听她渺小地飘出的话语，叹了口气：“我下面还锁着。” 她喊叫出来的瞬间又被忠难接踵而来的嘶哑按下：“我要是那样的人你现在手脚都没有了！” “所以你甚至想把我的手脚都砍掉？”因果每个音都发着颤，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所以盯在他的颈间——爱心镂空choker，她越发不安。 “你把身体和精神都搞得一团糟，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去上学？” 他突然捧上因果的脸，每根手指指腹都陷进她本就没什么肉的脸里，她被迫直视他满眼都是她的眼睛，可她不想被凝视，她讨厌被凝视，可颧骨被掐得好痛，她不得不接受凝视。 她听得快要碎掉了。 “我爱你啊。” 他沉默，沉默像一本无字天书。 谁来给他上爱的第一课？ 在一眼望去看不见母亲的幼时，他只能低下头，小小的因果拉着他的手，他羡慕她，羡慕她无知地对世界充满着无尽的好奇，他嫉妒她，嫉妒她活得天真烂漫，他恨她，恨她这双看不见世界背面的清澈双眸。 他问因果，谁打的你？ 他卑劣的爱竟然是从那一瞬间萌发的，他的爱是一种幸灾乐祸！他的爱居然是欢迎加入！可笑得太过彻底，导致他也成为帮凶，一个在因果抹着泪的时候摆出幸灾乐祸之笑的帮凶。 因果下一次来，腿上全是淤青，脸上也有一块青紫色的淤伤。 “没有，是我考得不好。” 第叁次，他亲眼看见白宵打了因果一巴掌，又哭着抱起她抚摸着她脸上的印子说“对不起，对不起，果果，我爱你，我也没有办法，我是爱你的，你原谅妈妈，妈妈也没有办法”。 他又好恨因果。 啊，他又无比地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