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善于给因果包上一层裹尸布。 在给她处理伤口,就像给尸体化妆缝合,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不把因果当做女人、更不把她当做人,是一具没有性别特征的雕塑,他只是在凹陷处泼上颜料,一如他给自己包扎时也未曾把自己当做人。 忠难带着膏药的手指又伸了进来,因果好像没有骨头的手圈在他后颈,手腕上勒出的红印把一圈肉都按了下去。冰凉的膏药涂抹在内壁里,她被冻得发抖,他像在给雕塑镂空的内里上色,搂着她的腰,垂下一个“对不起”。 从细白的腿之间穿过纯白的内裤,那蕾丝内裤已经被他沾染上了数不尽的精液,又该让洗衣液的香与阳光的热来翻一次。因果像个人偶一样被他摆弄手脚,穿上小熊睡衣,忠难看她,好像这里没有活着的人了,她是床上的玩偶,他是鬼,都在等一个活人的出现。 凉像一张网似的扑在她灼热的左脸上,她又冷又热的快要感冒,但所幸眼珠子动了动,她是活的。湿毛巾捂在她的左脸,他捧着她摇摇欲坠的脸,掀开被汗拧在一起的刘海,她眉毛上的疤像天还未彻底暗下来,仍有一片蓝的时候那啃了大半的弯月。 他把说了一千万次的对不起咽了下去,砸进胃酸里。 因果快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的眼睛一下凝固了起来,她看着死海的眼睛,像看见海里确确实实死了好多人。她无力地拍着他的脸庞,还带着哭腔地说:“我不想打你,我又不爱你,我为什么要打你。” 他僵硬下来。 “你打过我两次了。” “我逼你救我吗?” “我妈一开始也只是打我的脸,打完了也会照顾我,哭着跟我说她错了,”她垂着脑袋,仰着看他太累了,“后面她踢我踹我,用衣架、扫帚——什么棍状的都行,全都打断了,说我骨头硬。到后来有一次回家,她拿着刀,我被她追了一整条街,我躲在外面叁天,饿晕了被人送医院,是你来接我的。” 因果把自己蜷缩起来,不去看他有多么怜悯的眼,她看了会想吐。 “我不会这么做。”他皱起了眉。 “我只是想让你清醒点。” 他放弃同她争辩了。 手臂僵在那儿,他说“你别那么怕我”,因果捂着脑袋摇头,“你要打我”。 她将自己活埋。 因果缓缓抬起眼,他手掌心里是一个小玩具的遥控器,她不知道这是遥控什么的,他先一步解释了:“我把下面锁上了,要什么时候解开就按。” “你疯了?你不要上厕所的吗?” 因果怔怔地夺过他手掌心里的遥控器,按在自己的手心里,用两层手护着,目光从下面移到上面,他的项圈不是摇摇欲坠而是正正好好地锢在他的脖子上。 沉寂好久,因果飘出一个自己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