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牵着因果。 手心里没有他的温度,有些不习惯,因果偷偷拉着他的袖子,他发现了,但没做什么。 因果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你要拿回去?” “妈,”他说,“我手机坏了。” “你这个败家子,才刚买多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听着背景音里模糊的男声在安慰她。 挂得很快,嘟嘟嘟的忙音,把他接下来的话扼死在摇篮里。 忠难垂下眸看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忽地揽过她的肩膀让她贴紧了自己,“过马路了。” 进了家门他习惯性地蹲下身给她脱下鞋子,习惯性地问她要吃什么。 “我不想吃。”她还没穿上拖鞋,脚上也缠着绷带,但已经全然感觉不到痛地走去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百无聊赖地刷着。 “那你记得给我挑一个漂亮一点的骨灰盒。”她随性地刷着手机,话音刚落脚腕上就一阵紧束,她移开手机去看,忠难无非就是又摆着那张脸抓在她脚腕上。 “小气。”但她确实饿了,虽然身子本来就单薄,但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的感觉还是在的。只不过单纯想不顺着他来罢了。 因果听到医院两个字倒真的有被吓着,但她还是缩在沙发上,瞪着从卧室里拿着小熊睡衣出来走向厕所的忠难,他耳朵上的圆环耳钉摇摇晃晃的,黑长袖撩起来到手肘露出蛇尾,一声关门声,她愣在原地。 或者打110? 到时候反而是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了该怎么办? 出去了能去哪儿? 她的后顾之忧太多了,以至于这满是出口的监禁都变得疏而不漏。 她踩下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餐桌前,往后看了一眼厕所的门,水声哗哗的,她突然徒手抓起一块红烧肉,褐色的汤汁把她白皙的掌心都染上了色,她的暴饮暴食就像平生从未用过筷子的山顶洞人,抓了一把菜一把肉的就捧在手心里躲到桌子底下狼吞虎咽。 当然她不可能会把这些事告诉警察,因为在她眼里这不是虐待,这只是为了让她更漂亮。 忠难头发湿漉漉的搭下来,上身一片薄肌,毫无遮掩,只有一块毛巾系在腰上,他打开门发现因果不见了,有那么一瞬的恐慌,但很快就在桌子底下发现了她蜷缩起来的身影,松了口气。 “藏着什么?”他走到因果跟前蹲下了身。 因果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以往不是没有被白宵发现过她偷吃,有时候是因为菜少了,有时候是直接被发现,她被白宵打了几十下巴掌,说她贪吃就是这样的下场,接着再把她的手心手背全打得皮开肉绽,这样她就打不开冰箱的门了。 他忽然生气地掰开她抱在桌脚上的手,强行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挣扎之中她被按在了椅子上,忠难抓着她的肩膀压抑着怒火瞪着她说:“我不是白阿姨,你看清楚了,在这里你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可以穿裙子,也可以化妆,你只要不自杀,我什么都能满足你。你不想去医院我也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可是你觉得你真的没病吗?!” “我不会强奸你!”他直接捧上她的脸让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但是你再这样我必须得带你去医院。” “那是白阿姨的药!又不是你的药!”他的回应震耳欲聋。 他的手慢慢地从她呆愣的脸上滑下,按在她肩膀上,“开药的单子上写的是白宵,我在她卧室里找到的。” 她仰着头,双手按在胸口,拨弄着指甲,他头发上的水滴一直在往下掉,掉在她苍白的脸上,掉在她苹果汁的嘴唇上。 “什么? “吃完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好像在梦里能飞起来的那种感觉一样,”她歪着脑袋,恹恹地说,“你要想强奸我,给我吃药就行了,吃完我会感觉什么都无所谓的。” 扑通扑通地跳着,好像心脏认为它的主人在鲜活地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