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喊：“你这个蠢货，你回头看一眼！你回头看看啊！” 他也不知，他的阿云、他的珠珠儿过这样糟糕的日子。 而他，是颜菀菀的丈夫、她的靠山。颜菀菀借用了他的手，摧残着颜心。 盛柔贞的声音响起：“过来喝茶。” 那是他们俩最近的一次。 宜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愣是一次次与她错过。 颜心也像今生这样回答唐白：“没有。” 景元钊没有看错，唐白不曾背叛他。唐白有怀疑，却又不确定。加上公务忙、盛柔贞打叉，他一直都不知晓内幕。 错的人，只有景元钊。 他从盛柔贞的口中，听到舅舅死了、姆妈生病卧床的往事。 她狼狈而绝望。每个人的言语，都仿佛利剑扎在她身上。她儿子那一剑，正中了她心口。 一个挣扎，景元钊倏然醒了过来。 不高的屋顶，屋脊清晰。 “今天有点冷。” 两个年轻的男声，交谈了几句，话里话外都在谈论昨晚那场花酒、陪酒的女郎等。 “主子叫守着。医生一会来给他打针。” 景元钊醒了，再也无法进入虚幻的梦境，他身上也不怎么疼。四下无人时，他活动了手指，发现四肢很僵，有点动不了的感觉。 每天傍晚时，会来一个年轻人。他官话非常蹩脚，说得很慢，会问问他一天的情况。 “好好照顾他。稍有差池，贝勒爷会宰了你们。”年轻人说。 “死瘸子，显得他能！” “他到底是东洋人还是华人？” 几日时间，景元钊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对他的看重，每次都要检查他的身体。 他离开广城后，那个跛足男孩就杳无音信，景元钊以为他死了。 倒是周君望，隐约试探着颜心和保皇党的关系。 第二天，年轻人再来看他，又要看看他后背有没有生褥疮、身上有没有异味的时候，景元钊背着随从睁开了眼。 景元钊眨了眨眼，复又闭上。 他用力握了下年轻人的手。 “后天要送他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年轻人站起身，对两个随从说，“你们做好准备。” 景元钊耐心等了两日。 直到有人戳了戳他，很低声说了句广城话。 病房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年轻男人和他对视。 “能，阿松。”他叫了跛足男孩的名字。 “嘘！”跛足男人复又阖上他的眼，“再等三日，傍晚聊。继续装，不要动。” 他现在在哪里？这种医院，不太像宜城的，也不太像广城。身边的人，有些讲官话，有些不是。 颜心在哪里？ 颜心夜里又梦到景元钊。 他失踪后，她时不时半梦半醒时看到他，以为他还在身边；然而像这样沉沉梦里遇到，还是头一回。 颜心醒来，一上午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