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小脾气，大夫人何时发过小脾气？二夫人倒是不受拘束。都说二夫人委屈，我怎么觉得大夫人更心酸？” 颜心细细品了这些官太太的议论，心里涩得厉害。 难过，是因为无能为力。从家破人亡开始，夫人的命运就注定没得选择，奔到今日这个结果，居然是最好的。 夫人却似乎不计较、不自哀。 三十年了，夫人不忘初心。 她可以抛去外物，只求自己和弟弟有尊严活下去。 三十年里，她爱过，也被爱过；她经历了风雨，也享受了荣光。最开始的理想，似乎变得可有可无时，夫人却永远牢记。 一个不慎，那水就淹没了她和年幼的弟弟。 没人安抚她、支撑她，让她的恐惧消散。 “等大太太章氏死了，我活着的初心是什么？”颜心自问。 她能救中医吗？ 夫人脸上没太多的笑容，却也没忧愁，只是一直忙着准备盛柔贞的陪嫁。 “夫人，这是年礼的单子。”大管事把一个账本递给夫人。 大管事去拿了，很快拿了过来。 大管事看了颜心，态度立马更殷勤了。 而这位少夫人，账本可以随便翻，不用细看、不用拿算盘，就知道问题在哪里，大管事对她很敬畏。 夫人：“不急，腊月二十给我就行了。” “四个。” 白霜是景元钊的人；半夏负责管颜心的衣裳首饰，以及替她梳妆；程嫂管饮食，松香院的各种采办；冯妈则等于是管事妈妈，她拿着钱匣子的钥匙，统筹院内大小事务。 颜心：“快五十了，她是姜家老祖母给我的人，很忠诚。” 就像冯妈，再过几年都是望花甲的人，该荣养天年了，不能再管事。 “等过完年，我调两个人给你用。”夫人说，“我这边先挑人，再由黛竹教一教。” 第318章 大哥回家 主卧窗下搬进来两株腊梅盆栽，随着微寒空气，将幽香送入室内。 督军府的账目，一般由三个人经手：账房、总账房和总管事。再交给夫人。 年礼，是督军府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项支出。 每个小家庭的人情往来，也有这样的账目，只是远比不上督军府的庞大。 她到底不是小年轻，这种人情账不需要教，一看就能看得懂。 她说：“俞城侯氏，是阿爸的亲妹妹吗？” “今年给侯氏的礼，少了一半。往年都是二千银、五十只猪、一百只羊、两百只鸡、两百只鹅、五十样野味，今年怎么少了？”颜心问。 颜心：“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