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高空之上, 飞机穿过云层。 年轻男人注视着窗外，没有回头, 直接说道： “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 那位要求巴伦弗朗斯带着几个核心研究员一起过去, 现在研究所空了大半，连个主事的都没有，您还让k3098自由活动，就不怕他搞出点动静来？”霍普金诺顿随口道。 “和人动手？”霍普金诺顿耸耸肩，“有不少人盯着他呢。没准有人觉得，实验彻底完成, 连成品都有了, k3098就没用了……” 白兰地没有回答，轻轻敲了下座椅的扶手：“如果是你的话,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他说着惋惜地啧了一声。“让他在实验室这么久才是真的浪费时间了。虽然那边的‘福利院’为了确认实验体智力正常和能够准确表达, 也会让他们学习，但那些连基础教育都算不上。” “是啊。”白兰地低笑了一声：“但是实验室不会教导他隐藏精神问题, 也不会教他怎么看穿我操控巴伦弗朗斯的目的。” 霍普金诺顿没能反应过来：“您是说，之前有研究员给他讲过组织的情……“ “你是说……”他甚至忘了敬语。 霍普金诺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k3098有可能是被人刻意训练过，他是官方的卧底或者线人？ 如果是别的事情，哪怕再离奇，只要白兰地说，霍普金诺顿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因为白兰地的谋略、见识和对人心的透彻，都远远不是他能企及的。 他欲言又止，加入组织后第一次反驳了白兰地：“这些只是猜测吧？” [我有一个巨大的破绽。] “他马上就要被榨干价值，却毫不紧张，甚至没想过要更进一步对我投诚。”白兰地仿佛叹息地说，“是他不怕死吗？还是他没有察觉到危险？”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炸弹，不算复杂，但是他手头没有工具根本拆不了。 霍普金诺顿神色苍白震惊，而白兰地依旧平静： ——即使天才，也需要合适的土壤才能生长，相较而言，你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看了眼上面还剩10分钟的倒计时，毫不犹豫地向研究所内部跑去。 [白兰地没时间关注我在暗中做了什么，但他猜到我一定打算行动，而且就是今天。所以他故意放我自由行动，还告诉我两个出入口的位置。] “毕竟我也想看看，他会引来哪条猎犬？而且研究所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内情，让他们继续发出声音不太妥当。所以我特意选了周五，这天负责武器检修和运送食材的人都会过来。” 松田阵平说完后，就一声不吭地跑进了一间杂物间……感谢幻觉，他曾经刻意锻炼过自己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熟悉研究所的地形。 [你想干什么？] [但孩子们不是已经跑出去了？] 松田阵平抱起东西就要往外跑，却被希拉的一句话定在原地。 松田阵平没有回答。 希拉的语气是不带嘲讽的疑惑， 而松田阵平沉寂地凝固，如杂物间落了灰的废弃机器。 但他还能做什么？ 但如果他说了，他那这些人很可能会想到武器维修的入口。但孩子们刚走几分钟，如果大批人涌出被埋伏的人发现，一定会连累他们。 少年稚嫩而沙哑的声音砸落在杂物间中，又晃晃悠悠地回荡到他自己的耳边，像是未死亡魂的诘问。 这时候恰好电路维修完成，顶灯闪了两下，骤然亮起，将走廊照得灯火通明。 但实际上内部还嵌套了一层走廊，更深处才是真正的核心部分以及关押实验体的位置。因为这种设计，里面几乎没有任何日照采光，外部也看不见里面的真正情形。所以这次短暂的停电，没有惊动外面的人。 带着厨师帽的男人站住脚，用西班牙语说：“k3098，今天有你上次说的咖喱饭。”师。 “今天不吃了。”松田阵平用英语说。 他弯下腰，换成蹩脚的英语：“就算明天死，今天也要吃饭。” 松田阵平目光落在他不远处的箱子上。 他堂而皇之地将箱子摆在各种实验室和仪器室的门口，即使被人看见了，也不会觉得奇怪，更别说去撬锁打开。 “如果我说是炸弹。” “如果你想跑掉的话，我会杀了你。” 在松田阵平猝然射过来的凌厉目光中，他勉强地扯开嘴角，忽然后退一步，坐在了箱子上。 “我不跑，我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才进来的，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各种各样的案底，我们都交了‘投名状’。我当时觉得庆幸，但是后来我发现，在里面活着也很痛苦。” “但你应该走，你不属于这里，虽然他们都说你可怕，但是我觉得不是，你愿意听我说西班牙语。，” “k3098，离开吧，我在这守着。” 他没再回过头，重新往出口走去。 飞机落在停机坪上。 “要么得偿所愿。” 松田阵平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