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趴在火堆旁看那远处的少女。 不等她想出何解，寒潭之下却突然有了动静。 数股水流成绳，骤然缠上湛云的脚踝，她本就腿软，又是近战短板的御灵师，纵然反应足够快，掌心灵力击出，打散了水流，水流却在下一刻很快合上。 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她已经被拖入寒潭之中。 它呆了好半晌，飞到寒潭边。 它也顾不得下面危不危险，一股脑循着越之恒的气息追去。 这结界……不似妖魔所为，也不似灵修能做到。古老的法印在地上微微发着光，若是陨落神迹，作为数千年后的灵修，又怎能觉察？ 湛云葳已经不见了人影，地上只留下一个粉白的东西，越之恒走过去，将她的小衣揣入怀中。 越之恒冷下神色，祭出神陨，一鞭子劈过去。 可上古传承也分两种，能承受便是福气，不能承受殒命也在朝夕之间。也有入邪如地灵，永远困在这秘境之中，成为魔物。 那结界仿佛有了意识，无形中睁眼，冷冷望着他，无声释放威压—— 越之恒被反噬，本就伤重，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它抱住越之恒的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拦。 此时闯上古秘地，却毫不犹豫。 而越之恒也再次打开一道悯生莲纹。 他步步往前，背上的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它沉寂在神陨之中，器魂本该没有情绪，然而每次开悯生莲纹，它却能感觉到死亡和消散慢慢逼近。 这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以寿命为祭。 然而人在世间活一遭，总有些东西，是远重于生命的。 湛殊镜收回打听消息的灵鹤, 低头一看，发现腰间引魂铃还是没半点动静。 神剑上映出他清隽的眉眼。 作为最早认识湛云葳的人，湛殊镜知道她看着柔和, 实则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 她带他去摘长琊山新熟的灵果，又将自己养的灵鸟借予他解闷, 听说他是剑修，甚至将所有积蓄拿去买了一柄新的灵剑。 年幼的男孩将灵果喂了山里的狗，又故意将灵鸟拔了毛烤来吃，灵剑也被湛殊镜扔进了废剑池中。 自然，湛殊镜没输。 很多年后，湛殊镜才发现她并不像仙门中人那般爱原谅人。 却在下学后偶然路过她房间，听见她和湛雪吟说：“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叼着笔，脸上一道墨痕，边习字边道：“也不是不对，圣人心胸宽广，只是我不喜欢如此，这于对我好的人而言，多不公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