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站在道观前,来接待她的,依旧是那个会下蛊的道童。 这次道童却没再拦,让她与阁主进了观。 阁主猜测:“情报不会有错,倘若这座道观只有四个人,那么凌虚道长,就是你要寻的亲人。” 终于在道童的引领下进了一间陈设简单的竹屋,灵愫与阁主站在竹帘外等待。 灵愫的心跳越来越快。 凌虚道长挑起竹帘,示意俩人往屋里再进一些。 灵愫眼都不带眨,把眼睛钉在了道长身上。 现在,这些特征都与面前的凌虚道长对上了。 凌虚道长很是淡定,淡定地呷了口茶,淡定地说:“你认错人了。我肯接见你,只是让你以后不要再来叨扰。” 这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 凌虚道长斥灵愫失礼,想撵走他们。 阁主一走,灵愫也不再装了。 又指着供桌上摆着的几个泥土娃娃,“这是当年夫人赠给下人的礼物。” 凌虚道长没想到灵愫会把当年的细节记那么清楚,让她想赖账不认都不行。 她终于承认:“是,我是易缘,但那又如何?” 凌虚道长皱起眉,“我不关心你怎么复仇,怎么追凶,也不关心易家还剩多少人。我只想过好当下的日子,不愿再回想过去。” 灵愫傻傻地回:“那不然呢。” 她说:“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我不像你,执着于真相与缉拿凶手,我只想朝前看,你明白么。” 她指了指屋门口,“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 这算什么态度。 她拔剑出鞘,急着展示自己的剑法。 灵愫的声音不自觉地颤了起来,晃着她的肩膀,“三表姑,没人可以再伤害你了,我保证!你不要住道观当道长好不好,你来跟我住,我们可以再组成一个易家。” “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凌虚道长用力推开她,“走!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亲人,那就立刻马上走!” 也没办法不走,观里的道童都会下蛊,你不走,人家下蛊逼你走。 灵愫捶着阁主的手臂,“你放开我!三表姑,三表姑,我还会来纠缠你的!” “砰”地一声,门紧紧扣住了,卷来一阵风。 天气很应景,天空灰蒙,雪沫飞扬,仿佛都在嘲笑她。 报了仇又怎样?跋山涉水来寻亲又怎样?这一路来,吃了那么多苦又怎样? 灵愫大声嚎叫,震得鸟兽飞散,山谷里传来一阵阵回声。 阁主问她怎么办。 现在她是被阁主倒着驮在他肩头,山路崎岖,她被颠得想吐。 灵愫犯恶心,“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我想吐。” 在这状况下,他不能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阁主说道:“人已经见到了,身份也核对完毕了。又有人在保护她,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她平安健康,那其他事都能靠后再说。” 她太想重塑一个家了,太想与三表姑拥抱着诉委屈了。 待回了家,她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喂,你千万不能乱跑!这段时间是山崩地陷多发的时节,万一有个好歹,那……” 阁主丢掉锅铲,跑出厨房,却见她已不见踪影。 下了楼,只见屋门朝外敞开,门前的空地上,多了一串新鲜的脚印。 阁主连解围裙都没顾上,冒着风雪,冲了出去。家,过新年。 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雷电轰鸣,夹带着不曾停的风雪,把这世间搅弄得像地府。 一道闪电劈倒她身旁的树。 可那座道观就在山里。 不管了,此一去,就算是死,要是能和三表姑一起死,也是好的! 摔了一跤,再一跤。 雨水洗刷掉了山里所有的勃勃生机,空气越来越潮湿,也越来越令人喘不上气。 灵愫用力揉着眼,一边要躲树枝和碎石,一边要爬山赶路。 腰一低,脑袋一点,只顾着撇掉雨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