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再继续偷听墙角，嚼着葡萄，故意走远,让屋里的“小两口”能聊得更深入。 灵愫也曾把葡萄扔他嘴里。 他早已习惯承受她洒下来的雷霆雨露,哪怕是吃狗饭,睡狗窝，戴狗链，也觉得是在被她标记,是正在跟她组成一个家。 甜汁水仿佛往他咽喉处糊了层蜜,使他无法顺畅下咽。 他随意把嘴角的血抹掉，假装无事发生。 他把葡萄掐烂,汁水四流。 待屋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阁主才卸下防备。 灵愫不置可否，“当断则断嘛。” 果然次日，灵愫就禀告蔡相，说蔡逯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让他来验收她的训练成果。 但蔡逯却很识趣地配合她在蔡相面前“表演”了一场戏。 他展示自己能正常吃饭、睡觉，再也不会觉得血流出来才舒服，再也不会时不时发疯，不会对旁人造成困扰。 所以老两口也没立场再去插手，只能装着明白揣糊涂。 他递给灵愫一个刻着“蔡”字的鹰状令牌，“用此令牌，你能调动蔡氏拥有的所有人脉和暗卫。” 这个令牌，是要传给蔡家下一任当家夫人的。 解释是一种无形的束缚，他们都明白，她不愿受任何束缚。 灵愫笑意不达眼底：“你也是。” 她也在揣糊涂。 灵愫要拿走的东西很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好像只用把她自己和那本驯狗书带走就可以了。 她盘腿坐在地上，把一碟抱在怀里，捋着一碟的毛。 一碟在她的轻声细语中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它的尾巴耷拉着，咬着她的袖口哼唧出声。 又是黄昏天，她把夕阳披在身上，神色缱绻。 闻声，灵愫摸了摸他的头。 是啊，可不就是雨露均沾么。 她是掐着时间节点在谈情说爱吗？是超过这个节点，再多停留片刻，就会被老天惩罚吗？ 蔡逯笑得苦涩。 他眯起眼，脑袋拱着她的手，让她多摸摸。 他问。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意思就是在告诉他：以后，我们见面的可能会极少，极少。 它用头顶撞铃铛，把铃铛撞出清脆的响声。 一碟开始咬来一个又一个卡片，放在她手里。 “零食”加上“不喜欢”，等于在说：我不要零食了。 “喜欢”加上“主人”，等于在说：喜欢你。 灵愫把这些词串联起来，似懂非懂。 蔡逯把一碟举起，“怎么办，主人听不懂你的需求。我来帮你翻译，好不好。” “我愿为你放弃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食欲与自由。” “请不要走，或是请把我带走。” 他期待她的回应，可她只是笑笑，“喂，不要夹带私货，不要夹带你自己的小愿望。” 告诉他：你对我的喜欢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要结束。 灵愫颔首说是，漫不轻心地反问：“怎么？你要送我？” 灵愫惊叹他竟变得这么坦诚。 她并不急着走，阁主也不催他。让她先去跟蔡逯说话，说完再来渡口上船。 脚底是一座长桥，桥底是翻腾的江水。浪拍石礁，风里夹带着江水的咸腥味。江那头一望无际，灯塔架在其中，塔里的钟声与灯明都给江面添了一份色彩。 “蔡小狗，你有什么话想说？还有一炷香时间，船就要靠岸了。” 蔡逯刚平整好的心绪，此刻因她这一句称呼，再次皱得像干裂的树皮。 他说：“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好奇，我究竟是怎么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自己也好奇。过去我总不愿捋清思绪，现在想想，与其逃避，不如直面。” “我一直都很自责，尽管你说过不恨我。我没办法忽视我与你的仇人是同一个姓氏，尽管我跟他们不熟，尽管他们是移居中原的苗人，只是顶了个‘蔡’姓。但他们对你造成伤害时，的的确确是借着我家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