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绾这才小跑上来,嗫喏着道:“强子,这酒店看起来好贵” 莫绾走到他身侧:“你在这里上班?做什么呀,服务员吗?” “那是做保安吗?”她又紧着问。 莫绾走了进去,空调冷气开得凉快,憋在身体里热气被冷风卷走,浑身上下顿时舒畅,连带着方才被谢峤训斥的郁闷也一块儿烟消云散。 莫绾捏着斜挎包,坐到沙发上,目光清澈地环视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强子,你现在到底是干嘛的?” “嗯。” 谢峤唇角抽动,微不可闻叹气,良久后才出声,自作主张下决定:“既然来了,就先留在城里,也别去厂子上班了,我给你找个复读班,先复读吧。” 谢峤眼里迸出冷刀子,直勾勾盯她:“你到底是不想读,还是没钱,说清楚点。当初不是和你说了吗,没钱就问我,你上了大学我会供你,你到底什么搞的。” “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知道你没考上,你就回答我,高考考了多少分?” “高中都没考上?”谢峤简直要七窍冒火,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之前不是说,到县里念高中去了吗?” 谢峤捏着一个纸筒,几根手指一拧,纸筒就瘪了。 期间只给她寄过几次衣服和辅导书,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气氛顿时沉闷,屋里空寂静谧。 提到姐姐,莫绾眉毛都要飞起来,有个出色的姐姐成为她贫瘠的人生中唯一能拿到台面上炫耀的东西。 她试图给自己辍学打工找个体面的理由,小圆脸笑容可掬,“我脑子笨,也念不好书,还不如出来打工供我姐读研究生,省得穷嗖嗖的,城里人都看不起她。” 他想了片刻,才回忆起莫绾的姐姐长什么样子,“你初中就辍学,你姐就没管你?” “我姐又给我找了个技校,我觉得技校里都是混日子的,就跑回家和爸妈干农活了。” 莫绾略视男人这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又看他轮廓深刻的脸,忍不住问:“强子,你现在干啥工作呢,你这些年没回家,村里人都说你坐牢去了,我挺担心你的。” “当保镖,一个月挣多少?”她有点小得意,笑出白净的虎牙,“我们厂里是计件的,我上个月工资五千六呢。” “为啥要改名?” 莫绾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从头做人?强子,你真坐牢了呀?” “上个月刚来,和李竺一起来的,就是我们隔壁村的李竺,你以前见过的,眼睛很大那个” “给我钱干嘛?” “我有钱,我上个月都发工资了。”莫绾推却,银行卡和现金都还给他。 “哦。” 两人来到外面的大厅,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走来,西装挺括,身材傲岸,气质犀利。 谢云缙冷睇他一眼,目光又瞥到他身旁的女生,声线低沉醇厚富有磁性:“她是谁?” “和你说了多少次,别再和以前那些人牵扯,赶紧处理好。”谢云缙冷冷丢下这么一句,长腿迈开,大步离开了。 “以后再和你解释,先回去吧。” 对面商场楼下又热闹起来。 谢峤看过去,被谢桐玉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折射出的光刺得眼睛疼。他盯着她看,忽而腾升出诡异的愤恨,这种愤愤不平的忌恨莫名其妙,却又见缝就钻。 凭什么! 即便知道这种嫉妒毫无意义,可谢峤就是不甘心。 还有谢云缙,整 谢峤跑到商场外面维持秩序,直到谢桐玉离开了,他才返回酒店继续忙活,忙得团团转。 从拳馆跑出来,在夜总会给人当小弟。为了挣钱,他什么都干,无知无畏冲在前头。 因外表出色,被酒店主管安排在大厅前当门童,整天低头哈腰给客人开门关门。 谢云缙见了他几次,说了几句体己关照的话,领他去了一趟亲子鉴定机构,完事了告诉他,他是谢家的私生子。 这泼天的富贵砸得他晕头转向。 谢氏集团是个家族企业。 谢峤这样一个私生子进入谢家,如同蚊蚋扑向血源,他能分一杯羹,别人就少一块蛋糕,他的到来尽是引来白眼和厌恶。 表面说磨炼,实则把他当牛马用,吃力不讨好的事全砸给他,干的全是卖命的活计,却只按公司薪酬每个月开给他一万二的工资,再没其它福利。 口袋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低声骂了句才拿出来接听,没细瞧来电显示,直接吼道:“有事就说!” 他眉眼唇角柔和了些,“莫小年,干嘛呢?” “什么钱?” 谢峤看了眼还等着谈事情的主管,对手机道:“那你上来就找我,十二楼,1208。” 谢峤这边办完了事,莫绾还没上来。他等了少顷,给她打电话:“你在哪儿呢,这么久还没到?” 说完,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