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蜃楼(1 / 1)

强光和血刃仿是来自更高位面的审判,她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甚至连闭眼逃避的权力都在此刻被尽然剥夺,时空凝滞,似乎连时间也就此胶着,绫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被血色月光沁染得彻底的利刃举起来,在下一刻,狠狠地—— 或而其实那个物体已然不能被称之为‘月亮’,而像是一颗长久的、静谧潜伏在黑暗中窥视一切的眼睛。 蜉蝣撼树、螳臂当车,确乎在此刻都难以形容蜉蝣利刃与硕大无朋的血月之间的悬殊参差,就像幼小无知的稚童拾起河边的石子竭尽全力向天边升起的太阳用力抛出,就像飞蛾与烈火,就像爆发的星潮与微不足道的仙… 脆弱到连撼动天地法则的念头也不曾有,默认也甘于接受这亘古以来的牢笼。 没有人能回答。 他们从不纯洁、也并不高尚,悲天悯人的心只存在于人族筑庙祈望时美好的幻想里,如同人类的战争从来不会在意是否波及黄土之下可怜的蚂蚁,故而自然也不会看见、也怠于去看见,他们用黄土塑成的神像有多么高洁,用树枝搭就的神庙有多么宏伟… 然就是这般看似绝望的悬殊,却在触及利刃的下一刻,竟如同梦幻泡影般地破灭了。 这样强大的、魔鬼的,乃至于用无数强权的、暴虐的词堆迭着都难以形容的绝对权威,却如同孩童嬉笑声中吹散在阳光下五颜六色的皂角泡泡,‘啵’地一声,在绫杳倏然放大的瞳孔中,像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灭,就这样轻巧地碎灭得干干净净。 血月破裂的碎片如同巨人坍塌的血肉迎面而来,所有的声音似乎也这一刻被干扰得满是噪点,耳边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像是一同被浸入了又深又闷的海底,无数令人窒息的闷压感、恐惧感像是扼住了喉咙的冰冷大手,随着空洞中炸开的黏稠腥臭的血月碎片裹挟了她的全身,如坠冰窟的极寒与被烈火焦灼的炽热交替,不知何时蓄满眼廓的泪水使一切都看起来那样模糊,绫杳难受地如同求助般地颤颤向着面前看不清面容的黑影伸出手去—— “阿荼…阿荼……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恍惚间,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她听见掌中的花儿在唤她,却又好似,她正被一朵花深深拥入怀中,它的枝叶是柔软的,花瓣是芬芳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样地熟悉、令人心生宁静,她听见那朵花轻轻的说话,眼角却不知为何,落下泪来。 “不同于其他的花…我是被你驯化的…” “………” 海上生明月。 绫杳坠落海底,却又静默地看着庞然的海潮退去,身下的细沙不知何时变成了柔软的草地,先前在月光照耀之下的那些惨死的‘尸骸’,如今也已然变成了满地碎裂的月黄色花瓣。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绫杳动了动,随着垂落在地的目光,轻轻拔出了脚侧草地上半插入泥土中的短刃,摩梭着握在了手里。 绫杳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如同这片空间给她的感觉一样—— 就好像浸泡在母亲羊水中的胎儿、孩童记忆中炊烟袅袅的称之为的家的破屋,她好像只是秋日一片掉落在枯燥树根附近的黄叶,她往下坠落,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却又回到原点。 绫杳垂眸,沉默地摸着那把没有刀鞘的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以为的孤岛,只是她以为的孤岛。 绫杳摩梭着掌心刀,从草地上爬起,只是这一次回头,她终于看见了那个无数次梦中与她纠缠、交谈,却从未谋面的身影。 身后巨大的银树琉璃光转,如同倾斜银屑流淌的光芒流转于每一寸玉骨枝干,被微凉的风所裹挟,向着远方无尽的花海远远吹出,星河璀璨,如同天河倾泻。 —————— os:顺带大家可以回忆一下,这把刀是在sei的剧情里出现过(被捂嘴拖走,虽然下一章也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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