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失窃(1 / 1)

“所以…魔丹在哪?” 拓跋弘却忽而反望着他轻笑了一声未了,微扯的嘴角难免牵动了脸皮上最外层尚未治愈的瘀伤。 “…哦?”轻敲的指节微微一顿,似颇有些讶异对方竟能这般快的识出他的身份,零随脸上翻出几分难得的兴味,面色似笑非笑赞道:“看来你的眼睛倒是要比嘴更讨人喜欢些。” “至少有半个魔族都相信存在的东西,想必也是无风不起浪的…”男人浅嗤一声:“谁都知晓,当年你先祖墓邑在前任魔主虚弱之时手刃亲父,挖走了他的内丹,却在前一次神魔大战魔兵溃败之际自毁魔丹,刎于忘川河畔,他从未娶妻,如今十万年过去却突然冒出磔蓄这样的后裔,挟魔丹起义,令诸侯反叛,欲要推翻谛申后卿等魔族正统——” “这件事你该去问他,而并非来问我。”拓跋弘听罢只是低哼一声,颇觉荒谬。 迎着地上之人确乎忽而恍然大悟的惊愕目光,零随信手一挥,淡金色的灵光仿佛轻柔地像清晨浅浅打在脸上的第一缕阳光,然极致的温柔惬意下,却又那样锋利到轻而易举地将所缚的高级灵绳整齐劈开,身上薄薄的粗布衣衫亦也被瞬间毁至虚无,光亮的灯火中,少年赤裸后腰处若纹身般诡异而又华丽到极致的紫色魔纹清晰可见,明明仅有一枚棋子大小,纠缠诡错的密集花纹却分毫不乱,像是九条拟化的小蛇相互缠绕,构成的奇怪图形颇有几分难言的异域美感。 望着拓跋弘脸上透着几分恍然大悟又显然又几分阴骘的神情,某个至始至终试探着看戏的男人的脸色更为兴味精彩,故作调侃的话语仿佛透着几分耳熟:“瞧瞧,堂堂尊贵的魔子墓邑之后,竟第一日知道?” “我自小被母亲抛弃人界,那时流浪荒漠夜晚不慎跌入蛇窟,被剧毒的荒漠响尾蛇咬伤,困苦毒发之际我以为我就如此结束了,醒来之时却发觉身边的毒蛇尽死,而不知何因我的血已有了解百毒、生经脉的作用,涂牙每回只言我的血需作药引,提前做一些解毒丹给帮众以作不时之需…至于具体的,我从未过问详细。” “更甚于蛇王之血,本就是炼丹养灵的大好材料,能易经复脉也并不奇怪。” 拓跋弘只觉骇然,就连土生土长于魔族的涂牙似乎连一些细枝末节都未有面前这高居于上界之顶的男人了解得透彻,就算定期取血一事是他故意隐瞒的结果,但就是涂牙这等见识恐怕也难以这般明明白白说清楚他血中的特殊因何而来…毕竟当日对方知晓他的血有这般作用之时的惊讶显然不似作伪,甚至于两人还琢磨了几日,一致认为是他大难不死,体质突变的结果。 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古制折扇刷地一声展开,一朵鲜红欲滴的九瓣红莲跃然其上,却唯中心第九片一瓣倾斜着含羞待放而略略缺憾,然仅如此,这朵花仍漂亮得不像话,着笔之处的流溢鲜红如是割裂伤口霎那间蓬勃喷涌的温热鲜血,娇艳妖媚得似乎只是单纯注视,便足以将人的神智连通魂魄都一齐生生吸入其中。 “魔扇血饮……”饶是早就看出男人身边的器魂不同寻常,然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拓跋弘的脸还是不可避免地扭曲了一瞬:“人人都道它已被墓邑镇压,投入忘川河底!” “魔气?”眨眼间,那道本慵懒闲坐在主座之上的人影瞬然已至近前,温润的扇骨尚还沾着几分男人手心的余温,硬硬挑起他的下巴,扇骨却直顶着最为致命的咽喉处,呼吸的热气吹过,拓跋弘眼睁睁看着面前把那以普通器扇之形埋藏数万年的折扇缓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作了某种泛着红紫金属光泽的冰冷质感,折着金属般凌冽的寒光,却比他的体温更热:“这一切也自然是归功于你的好老祖…墓邑。” “你知道魔丹在哪?不是么…即使它现下并不在你的手里。”低垂的、落在他脸上的气息已然散得没有温度,只剩冰冷,逆着光,拓跋弘只觉那握着扇的手很冷,抵着咽喉的热却躁动着,仿佛随时都期待着探出触手,深深插入他的喉管深处,大快朵颐地、贪婪地,吸干他身体里所有的血液。 “其实你从一开始便说漏了。” 零随的声音很低,却仿佛一下将他心里所有细细伪装的诡秘扯出,于亮光的曝露中狠狠地捻碎在脚底: 拓跋弘方想试图挣扎辩驳的话却再度被打断。 “孤不想要这颗魔丹,也并没有要对你威逼利诱、严刑拷打的意思——” “……”异瞳的眸光望着男人的面容闪了又闪,似乎 “…孤?” “你知晓磔蓄为何如此着急还这般耐心地与你拉扯了许久的缘由么?”他听着面前之人轻蔑道:“因为他要死了。” “所以你要我成为一个新的傀儡?” “…?” “而你目前所要做的,就是成为下一个磔蓄,领导魔族的第三派,打破南北之王的僵局,真正将魔族的内乱挑起来——” “若还有别的阻碍…无所谓,孤会出手,这是计划的一部份。” “所以,你会么?”眸光交汇间,琥珀长眸依旧是那副令人厌恶的、仿佛掌控一切的似笑非笑的模样:“孤想,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我并不想要这些。”拓跋弘闻言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再者,我还有其他路可选么?” 更甚于成为魔族之王的许诺,谁又知不是一个环环套套设下的局。 拓跋弘讨厌这种感觉,如今的他,不过是从名义上的傀儡真正转化为实际上的傀儡,乃至于如果他不听话,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要死’的磔蓄还尚未可知,零随口中的自主权与决定权未尝不是男人示意后的结果。 琥珀眸微眯,闻言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笑意却至始至终未达眼底,仿佛只是浮于表面的某层和善面具。 “哦?” “其二…我被奸人所骗,身上的伤也是她所造成,我内丹的因而失窃,我要你帮我完完整整地寻回来。”一寸寸攥紧的拳头骨节分明,钝钝的指尖深入掌心,掩盖了满手的虚汗:“…内丹珍贵,唯有我自己才能将其完好取出,倘若内丹受损我的性命也会受损,所以在此之前,你需得好好对待,不能伤她,将其完好无损交到我手上才可。” 零随答应得干脆,指尖轻敲:“内丹可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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