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更何况小姑娘这般干得还不是一般的坏事。 绫杳的脑子因缺氧昏昏沉沉,可同样慌乱之下脑子不清楚的还有身前拽着她死跑的某个男人。 “我…我不行…咳咳咳…不行了…!” 那平日里看起来热辣勾人、过分勾勒身材的包臀小鱼尾裙如今简直成了捆住她的绳子,被束步幅之下,几乎是对方跑一步她得高频地跟上叁步,饶是男人这般大力,几下竟也拉不动一只脑子缺氧的死鱼,然绫杳索性准备躺平等死的咸鱼心理,终又在看见不远处的突现的几十把磨得锃亮的大砍刀时吓得手脚并用,一个鲤鱼打挺还是生生爬了起来。 “你也太傻了!” “还把我耍得团团转,人家追你的时候怎么不吭屁了,就知道跑!”绫杳捂着笑痛的肚子,脑袋放空地对着男人一顿好损。 男人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墙根,捂着脸笑出声:“平日里作威作福,还不是见着刀就哑巴了!” “你更傻!”男人毫不客气顶嘴之。 “你才是,原灵境最最傻!” 两人像是几岁小孩一般无脑地相互抬杠,初时的调笑发展到最后竟谁也不服谁地打成了一团—— 男人却突而安静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笑。 “快说!快说!你认不认输!”绫杳上头间却还揪着不放,虽是玩笑,可自小培养的优越和争强好胜隐约在任何方面都影响着她不落下风。 “嗯?”小姑娘一时没听清,有些愣愣地。 男人目光灼灼,亮亮地,好似对什么有所期待—— “我又不是异族,你们的冲突又关我何事?” “当然还有…” “…为何?” 绫杳咯咯笑起来:“喂!拓跋!快承认你是不是最傻的,那时连刀也不知道躲,还得本姑奶奶来给你出头,丢不丢人!” “你若是现下跟我磕头道歉也还来得及,看你这般蠢,本姑娘勉为其难收你做小弟…” “?” “你穿这布料一点都不窄。”男人啧啧评叹,炽热的视线上下扫视,仿似都能将剩余的衣服都给看融了去:“当真是…合身极了。” “你…!流氓!!!” 夜空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 “我都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刚刚突然这么说。” 直至短短一段时间几度受伤手臂再一次被包扎好,绫杳这才拨了拨手边剩余的二叁碎布,轻咳一声撇过头去,将那剩余的布料扔进了对方怀里。 倾斜偷看的目光所指,更是令某个男人胯下一痛。 男人欲哭无泪,若非他方才躲得快,那因惯性重重顶来的膝盖便足以让他当场蛋悔人亡,可饶使顶偏了,那不慎打到的腿骨也足以令得他的小兄弟当场歇菜。 “这是…神庙?”逃难逃到人家窝里来了。 中原人除却道修外,近千百年间大多开始笃信佛教,绫杳略有耳闻,似乎与那西天的阿滩尊者的转世灵童有关,具体细的她也并未详闻,而道庙更广义上被各大修道门派渐与讲功论道的师堂合并,她本就不甚爱读什么历史,几乎是逢课必逃,故而上界的几个大家她也只草草认过叁清一脉。 故而在绫杳的印象中,无论是派系还是民间的神庙,都大多是有人守夜的,两人这般闹了半晌,这周围瘆人般静悄悄地,就连半点声音也无。 “喂…” “我说…行了行了,大不了我等等带你吃个糖,别那么不开心了,不就一点点小伤嘛,咳咳,你这么大男人不至于…” 像是被黑夜所吞噬,宽厚的背影叁两下便失去了轮廓。 小姑娘嘟囔一句,幽色寂寂,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绫杳总觉得这方天地的温度都确乎比外头来得更加冷些,远处高檐上与浊影混在一齐的雕刻鸟兽也看不清轮廓,扭曲的影子显得尤为诡异,那镶在鸟兽眼眶中的琉璃珠子如今看来也好似都是活的,随着她的变动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头一回有了一股自灵魂中感到毛骨悚然的感觉。 绫杳哀嚎着像是逃难似地朝着某个男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真是矫情。 首-发:rourouwu (woo18 u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