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头绪(1 / 1)

一切结束之后已是深夜,或许是因为熬得太晚,星点残余的睡意也化在了一片晚风中,消散无踪。 一切的古老之中,唯有那明月如旧。 一张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网。 绫杳下意识朝着那残余一角的新月探出手去,纤细修长的指尖点着月亮,确乎近在咫尺,又远入天边般,不可触碰,思绪沉淀,仿佛只有在这无音无扰的深夜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也才足够她零碎整理这段时间的繁杂与混乱。 出走、师兄、穆青、郊狼、后背的伤、那幅画…也还有玄桓。 但如若想调查一个人,最为浅显的便是从名姓入手。 她本下意识地认为玄桓定是属于第一种情况的,可转而又想,男人这般神秘的身份与如今浅略一角便可窥得的学富五车,况且兑泽也不算小门小户,就连她这种自小见多识广的人都未曾听闻过这般玄妙的阵法半分,而兑泽门内那些自以为高深的机括之术更是如今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的浅薄知识… 玄桓是为了躲避仇家…还是身为什么离家出走的皇族、贵族子弟怕人找寻? 以如今的学识来看,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小的茶楼可谓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阵法,除却最粗略的转移之外,还有各种招行险恶的连环阵,光是一个迷幻便能令得之前来寻仇的那群人自相残杀,光是自卫完全不是问题,再者不济也完全得以逃脱。 而如今皇家贵族也从未听闻这般惊艳绝伦之人,更何况男人本就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 沉思的杏眸微眯,绫杳觉得自己好似在万千的线索中抓住了一个可用的头绪,然想到继而的贯彻实践时,小姑娘瞬然便愁得塌了脸。 可她明显不能。 思来想去,唯今之法确乎只能等着自家师兄绫通那个愣头青回来,交代这些事情也好,或是最好的也将男人一并带回兑泽,至少不用蜗居在这种偏远野蛮的地域无人照料。 天下之大,却无所归。 如若终是要走,她不知晓之后又该去向何方。 面前的夜色依旧寂寥,平浅的月光一如每一个存着明月的夜晚,可明日非昨,每一日的昨日便就是这般永永远远地过去了,每一日的明日也终会到来,不因任何一个人而圜止,就像这天地的春起秋落,也不会因任何一个人的存在与毁灭发生变换。 漂亮的银质耳环在月下光华流转,借着不甚明朗的光,小姑娘隐约仔细看清了上头奇异的暗纹攥刻,确乎是她从未见过的纹样,却又不失大气和豪迈,应当属于她从未见过的哪个异族图案。 而那人奇异的双瞳终也只在万般繁杂的思绪中一闪而过,埋没在了最底下。 再度伸了伸懒腰,绫杳随手将那个耳环塞紧了怀里,迎着依旧滂沱的黑暗轻手轻脚地翻下屋顶,灵活地直接从大开的窗棂直接跃入了屋内。 小脑袋昏昏沉沉,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大大打了个哈欠,摸着黑边往床榻走时心中边还盘算着距离天光大亮自己还能补上几个时辰的觉,然在腰带扯落地瞬间,绫杳却才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霎那回眸,残存的睡意瞬然消散,平稳的呼吸顿然收束,瞪大的杏眸映出那徘徊在光与影间的窗棂—— 方且她白日间嫌弃外头吵闹,至那个奇怪的贼偷之后她就烦得将木窗关上了,她还尤记那靠内的窗锁有些年久失修,她那时反复扣了几次才将那窗页扣上… 有人。 “…谁?!” 腿脚相接的破空之声继是响起,而外头过路的乌云蔽月,好巧不巧地将唯余的光亮都给包裹,全然的黑暗之中小姑娘抽着气方想蕴起灵力来,因着对方的攻势下意识后退躲闪的脚踝却在下一刻猛然勾上身后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凳,瞬息的重心不稳令得绫杳迎面便要磕上那有棱有角的长桌—— 天旋地转的黑暗片刻,她只感觉腰间一紧,再到看清眼前之人时,对方已是旋抱着她顺势一齐缓冲着滚进了旁侧柔软的床榻上,四目相对之间,便只听得对方的一声轻笑:“可惜…就是没什么力道。” “我好像白日便提前给你打过招呼了…”,对方身上并无想象中的异味,也没有别的什么味道,唯有衣料摩梭之间好似浅浅可闻的,那股被太阳曝晒得暖洋洋的干净气息充斥鼻尖。 “是你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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