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黎是在一处不起眼的断墙边找到玄拓的。 昔日的上界战神失神落魄的模样又有几人可以得见。 仿若被人从云端狠狠踹进泥沼。 他似乎赢的太过轻松了。 玄拓又是何等人—— 虽说他自诩实力亦比玄沢、玄翊差不到哪去,但方才两人险险交战,却是旗鼓相当的至少过了百余招式。 ……他究竟…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哪知濯黎思绪一动,刚欲上前几步探查一番,便见瘫靠在断墙上、低垂着头,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男人突而张嘴一呕,大口大口的鲜血止不住地从嘴里往外倾泄而出,将胸膛、衣领处的玄色衣袍都完完全全打得腥黏。 这人若死在他的府邸,牵扯的可不就只是他与玄拓的私人恩怨了。 ………… 然还未等他动作,玄拓瘫在旁侧的右手已是抢先一步突而举起,几息之间便在胸膛处强行封点了好几处大穴,正当濯黎以为对方只是在做伤情的简单处理之时,某种可怕的气息却突而从男人身上窜起,身侧微弱的雷蓝色灵气也渐渐被染成耀目的猩红色。 “你疯了!!!”濯黎怒吼着上前几步,一把揪起玄拓的衣领重重将他压在墙上,“不过一场打斗,你竟想自祭?!!!” “你从十万年前抛她之时就再没有资格说这话!”温热的鲜血缓缓流淌遍布整个掌心,濯黎满面怒容地将他拽得更紧,“无论她是神荼,还是雩岑,你都选择了断然抛弃,一个被你弃之无用的人,你又怎还有脸向别人讨回!啊!” 左侧仍旧贼心不死的大掌似又想趁着濯黎气愤疏忽时点上最后一条筋脉。 “玄拓,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濯黎被玄拓的这种毫不惜命的狗屁行为气的身体直颤,“你要死,出了我的府邸,出了九重天再死。” “你在我这出了事,遭罪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深吸一口气,强忍下狂揍玄拓几拳的冲动,咬着牙狠狠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磨道:“……我的妻子…你在乎的小树精,都会跟着下地狱……”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闻言至此玄拓却是咳得更撕心裂肺,眼眸深处本来暗藏的微光却在听到雩岑之时一点一点消散,满目的无神空洞,随着濯黎后撤的回手收劲,在地上四仰八叉地瘫烂成一滩。 一时的怒气上涌,濯黎也将探查玄拓身体状况的念头抛在脑后,一心只开始想着怎样在雩岑醒来发现这一切之前将此时掩盖过去,并且赶紧将玄拓扔出他的地盘,免得三清一派再来找他多生事端。 他赌不起,亦不想赌。 哪知他愣神思考之时,本已瘫软在地上,只会苟延残喘的男人却强鼓着一口气,撑着一旁的院墙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一点点地靠着墙体的支撑径直擦过他的身侧,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他不是会逞能吗,倒要看看这人究竟能走多远。 随后便赶忙回至主院附近的地处,有条理地组织着灾后清理工作。 “是。”内里稍有些疑虑,却还是恭顺地跟在男人身后。 “……那…那个……”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自己粉了多年的偶像,虽说对方现在脸上一脸严肃、并无半分笑意,花青狼狈之余的血气直直上涌,平日厚实的老脸泛起几分少女的红晕,“……您…您…您您……” “有事?”濯黎倒是极为淡定,他认得这姑娘昨日似乎是与雩岑一道来的。 “夫人无事,不必担心。”男人却只是客气了一番,难得少见还有人如此关心自家小夫人的。 她怎么不知自己平日里平凡到不行的好朋友何时成了上界万人崇拜的青要帝君的夫人??? 花青思绪打结混乱,只觉自己好像云里雾里地在做梦。 在身后探望半晌不敢说话的暮汜这才滴着汗赶忙开了口,想了一想又接着嘱咐道:“你暂时先将此事保密,不要在文分部内乱传。” 雩岑的事她自然不会去文分部乱传乱说。 深藏不露 花青绞尽脑汁也只能想起这种宏大的形容词。 却在回去时疾雀的背上,还在愣直着双眸不断回味消化方才濯黎随手撂下的重磅消息。 她真的好柠檬呜呜呜。 然而将视线转向广居少阳府旁的某个不起眼的小巷深处—— 男人眼白爬满了骇人的血丝,气息也在此期间逐步颓唐下去,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仙侍已是从广居少阳府内满目担心地跟了出来,在男人好几次欲要迎面倒下之时上前搀扶,却都被玄拓卯劲一把推开,嘴角淌着依旧不止的鲜血,倔强地继续往前走。 男人一个趔趄,几乎要完全跪倒而下,却又在仙侍抢着上前搀扶之前,撑着墙又颤抖着身躯坚持站了起来。 你怎会不恨我…… …我不会牵连你…… ……这是…你的选择吗…… 身后尾随已久的仙侍刚想上前一步将其扶起,毫无防备的后颈却突而被某粒飞来横祸的石子直接击晕,身子一软整个人重重伏倒在地。 某辆雕工精巧的木制轮椅不知何时,慢慢停在了玄拓的身边,身后穿着青衣、尽心推着轮椅的青衣小童却视若无睹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轮椅之后。 旋即抬了抬眸,隔着万千的建筑,远远向雩岑熟睡的宫殿方向望去,悠悠轻叹一气。 ———————— 又双叒叕虐了玄喵_(:3」∠)_粥粥顶锅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