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子到市区有点距离,坐车也要二十分钟,骑脚踏车的话少说要半个小时,不过因为今天我们一打钟就离开教室,因此路上的路况已经接近畅行无阻,十五分钟就到了市区的溜冰场。 「我真的打从心底佩服你。」何雅风走到我面前蹲下,我看是他打从心底无奈,「为什麽鞋子都可以穿这麽久?」 突然大叫一声,我用力瞪他,「g嘛这麽用力?」 吼!了不起啊!会溜冰就狗眼看人低,没关系,以後多的是我贬低你的机会!哼! 「何雅风,你慢一点啦!」大叫的人是徐玟玲,她之前短暂住过台北两个月,跟表姊学过一点溜冰,但真的就是一点点,她的溜冰仅止於可以慢行,不过b起我们连站都站不稳的人来说,她真的好多了。 「就你一个人会溜冰,当然说的轻松啊!」 是啊,现在的情况是一放手就能跌得狗吃屎,谁傻谁敢放。 在他指导张庭的期间,我跟卢大佑、连良生只能安静地站在旁边看,不过至少不用巴着栏杆不放了,这倒是轻松了不少。 「你g嘛这张脸?」我鼓着嘴,觉得他一定在心里嘲笑我的笨拙。不过我笨这件事情对大家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起初我有些错愕,我以为以他的个x,肯定会毒蛇我几句,才不会这麽轻易的教我,不过结果跌出我的意料。 「何雅风,不要放开我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缓缓拉到中间,顿时的依靠只剩下他,我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不要紧张。」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口吻轻柔,「放轻松,跟着我。」 为什麽他的t温这麽高?好温暖。 「我会的。」我笑着说。 吃完早餐之後我在门口喊了一声,「我出门罗!」 走出家门,我过了马路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在等车的时间里人越来越多,大约二十分钟之後终於等来了公车进站,於是我跟着人群上车。 不敢转头,但我感觉到身後有一双手蠢蠢yu动似的,明明是抓着我旁边的把手,但是却好像有点刻意的触0到我的t0ngbu,明明有时候公车的晃动不大,但他却会故意撞我,手就藉机触0我。 突然一阵紧急刹车,整车的人都往前飞,而我则是撞上公车的扶手,但也在这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身後的那双手,已经蔓延到我的t0ngbu以下,我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缓缓走在路上,我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因为每一次去复健,我总是乖乖的在医院的站牌下车,从来没有在别站下车过,这次是鱼,溜冰又学的慢,踩了我好几脚,也踢到我好几次,可痛了。」 太不公平了吧!当八爪章鱼的可不只我啊,而且我哪有不会穿鞋子?是他嫌弃我穿的慢才会过来帮我的,我也没有学的慢,明明最後我们是一起溜的,他还大赞是他自己教的好。 这一回神,我才发现自己对号入座了。 「欸,你会溜冰吗?不会也跟她一样笨吧?」他的口吻充满笑意的问。 好在,我还记得他当年教我的一点点技巧,所以他刚刚说出口的那些问题都没有发生,我很快换好鞋子就进去,稍微多溜了几下就恢复了记忆,只是技术很生疏,不像他这麽顺畅,只要被人轻轻擦撞就有跌倒的风险。 「好啦,好啦,你们慢慢溜,不要太快。」 越晚,溜冰场越多人,进来的还是小朋友,不过我已经越闪越不顺遂,好几次都差点没闪过,要是这样跌下去,我想应该很痛。 「哇啊──」奋力一转,我的重心偏了,平衡一消失,我立刻往地板上扑,不过在倒下去的瞬间,腰间出现一双手将我整个人揽了过去,最後我还是跌倒了,不过不是跌在冷y的地板,而是他的身上。全身都绷着不敢松懈,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何雅风痛苦的拧着眉,然後被我压在地上。 「恩…我是没事,不过…如果你能快点下来,我会更好…」 被他这样一说,我才发现我还重重压在他身上,便立刻起身坐在地上,一脸愧疚的表情。 纵然心虚的不敢讲话,不过却还是碎念了他,「我哪有多重,也才五十二公斤,明明是你太瘦弱了…」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蹲下,接着r0u乱我的头发,他露出yan光般的笑容对我说:「是阿,所以你太瘦了。」说完,他就站起身往出口走去。 礼拜一的早上,天气有些微凉,八点半的下课时间,不知道为什麽方御程的身边又聚集了一堆人对着一张纸议论纷纷,不过我没有兴趣知道,我继续坐在我的位置上看着下一节课的考科,只是他们的声音有些大声,多少还是会听到一些。 「学校最近真是什麽出头都有欸。」 「不会啊,我觉得高一的挺不错的,说不定可以找别班的妹子一起合唱情歌,说不定就能脱单了欸!」 「喔,很痛欸!」 「话说,有谁的歌艺还不错的啊?」 一边看书,我一边缓缓起身,接着往教室外面走,也许是因为太专注於故事剧情,以至於我没有太注意前方的来人,y生生的撞了上去,「啊!对不起!」道完了歉,我猛然抬头,煞时的震惊。 「何雅风!」班上的nv生一看见门口的风云人物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有什麽事吗?」 之所以会提班长,是因为班长不只漂亮,还兼具出众的才艺,讲话也是班上最有信服力的人,更经常替班导处理不少事情。 什麽? 「你有空吗?」他看着我问,而我不敢回答,但他却因为我没有回应就直接把我拉走。 看着他将我的手放开之後,我什麽都问不出口,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先问我,「歌唱b赛,你会参加吗?」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没事找事做了。 注视着他的眼睛,感觉他想问的b问出口的更多,而我却只想回避,所以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更多。 注视着他眼里的凝视,一夕间风吹向我,飘扬了我的头发,更扬起了无止境的回忆喧嚣。 想跟他合唱的人大有人在,为什麽他谁不找,偏偏要找我? 沉默半晌,我说不出话来,因为只要一开口,濒临边界的情绪就会溃堤,我怕自己无法克制住情绪,只能不断吞咽口水试图让哽咽的喉咙恢复,只是在气氛静缓的时候,他又说。 「我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就当最後一次,可不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乐谱还会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麽知道这个谱的,但你就承认吧!」他还是跩着一张嘴脸,「你b赛上编的曲,就是抄袭这个乐谱。」 愣了一会,他呆滞地看着书包背带还有我,维持痞子的本x还有d而啷当的形象,「这重要吗?这好像不是现在的问题。」 果然没错,方御程的眼睛看不到颜se,他就是我四年前在医院里遇到的男孩,因为在台风天被掉落的花盆砸到眼睛,导致视网膜破裂,本来应该会失明的,但是被医院抢救之後恢复了视线,不过却也因此看不到颜se。我跟他在病房相处过几天,一起听过音乐看过电影,但之後他就转院了,我从此没有再见过他,也从此遗忘了这个人,更不记得我送过乐谱给他。 「方御程,还不给我滚开?」 冷静的看着他,之後我听见班长说:「给我动手,今天我就要让大家看看她的庐山面目!」 我的头发和衣服很快x1收了大部分的水,倏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人说话,只有围圈的学生一边震惊一边讨论。 「真的泼了啦!」 「要跟教官说吗?」她们一句一句的咒骂着还没进入状况的我,还有周围不敢涉略太深的同学们议论纷纷。 哼,果然这样才符合她们的作风。 原来,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尽全力的躲开就不会发生,早在重新遇见何雅风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提示了,我被不断的提示着,却一直不懂得清醒,这一天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她的脸…好丑!」 「我的天…」 熟悉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口,让我抬了眼,静静的注视着他,脑海里浮现了第一次遇到他的场景。 脸上的面具被强迫摘下,对於我脸上的秘密众人不外乎都是一阵惊讶,所以我也听见了方御程的呢喃,「你是…陆馨宜?」 他是…吴轩宇?怎麽可能?他不是已经离开台湾了吗?怎麽会… 愣愣的看着他,我久久无法言语,只在最後挤出这几个字来,「你…怎麽会在这里?」 吴轩宇说完,大家又开始一阵窃窃私语。 「不会李蒲昀的本名叫陆馨宜吧?」 以前的事实叫我不得不承认,事情走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这跟吴轩宇还有方御程都没关,毕竟方御程跟我都不知道,四年後的我们会这样相遇。 「方…方御程?」 「不可能!」 「我说了。」他的目光转冷,就算眼前站的是班长,他也没有客气,「都不要再说了,通通都离开。」 「方御程,你到底在g嘛?」班长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只是眼神里的惊讶藏不住,「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李蒲昀的吗?现在这样算什麽?」 「李蒲昀,你的庐山真面目被我拆开了,以後的日子,你就期待吧!」她嘴角g起寒冷的笑意,跟方御程用一样的方式离开。 「呕呕呕」无法忍住恶心,我又开始一阵乾呕,而吴轩宇待在旁边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递给我水漱口,好不容易才让我的生理状态恢复一些,他却又说,「没有时间了,你得快一点。」 「快点,你得去火车站!」说完,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十点四十分的火车,现在九点十分了,动作快。」 「这个重要吗?」他突然说,「b起我,你应该更在乎何雅风在不在台湾不是吗?」 在不在台湾? 吴轩宇的话像是晴天霹雳在我脑海里震了很久很久,我迟迟回不了神,不过当我想到我现在这一伸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却又突然笑了,「呵呵…呵呵…重要吗?你错了,这都不重要了。」我的表情似笑似哭,「是我推开他的,我有什麽资格要他留下?有什麽资格去挽回他?既然留学是他的决定,那我不会g涉,我也不会见他。」 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陆馨宜是什麽样子了,我也当不回过去的陆馨宜,而何雅风,不可能忘记她的。 什麽? 何雅风他…都知道?这怎麽可能?不可能… 「你怎麽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我睁着眼睛,并不敢完全相信耳朵所听到的。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笑容看我,接着他溺ai的00我的头法,「没时间了,走,我带你去追。」 坐在他身後,我可以看到他几度低头看了手表,看起来相当担心时间上会来不及。 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麽,或者至少不要拖累他,但他却直接打断我,「下车。」 下车?去哪? 「嗯?」 「吴轩宇?」愣愣地看着他,泪睡在眼眶里打转。 最後看着他那些不同以往的温柔,我微笑的点点头。 缓缓往後退,我看着他站在机车旁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後我头也不回的奔向火车站。 才过一个马路,好几台车子从我面前开过,每一台的车速都像在赛跑,我不由得退了好几步。 好痛… 怎麽办?他在哪里?我该去哪里找他?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我会等你回来,或者我去找你。」 何雅风,这次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把那些想说的话都跟你说,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至少,让我见你最後一面,好吗? 「叭叭──」 「哈呼…哈呼…」喘着气,眼看着红灯的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我的心跳像阵阵的鼓声,剧烈撞击着。 吞了一口口水,我在秒数跳成绿灯之後,拖着已经受伤的脚往车站大门的方向一跛一跛的走过去,想当然尔,周围的行人也多,我不断的被旁边路过的人群撞击,每一次都累积了脚上的剧烈疼痛。 紧紧咬着下唇,眼看秒数只剩下十秒,而我才在马路的一半,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车,而我就一个人待最危险的地方,甚至连站着都有问题。 不可以,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我一定要… 突然一个抬头,我看见站在对面马路的何雅风,严肃和慌张全写在脸上,他担心的眼神凝视着我,「你不要动,我过去找你。」 「你不要过来!」隔着一条大马路,我大喊,「我在这边还没事,你不要过来!」 就这样,我们隔着马路相互凝视,我相信我们心中都有千言万语想想说,不过那一刻,眼神代替了语言,我能感到他眼神里的波动,还有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依赖。 「何雅风,我有话想对你说。」隔着周围车水马龙,大小车子来来去去,隔着变化不断的马路,这是我第一次用素颜,带着我最不愿意触0的伤疤面对他,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可以笑着面对这一切,是因为他。 「我从小就任x,固执又麻烦,总是制造很多问题让你帮我善後,又总是你让你替我担心。」说着这些从前的点滴,我不知不觉就落下了眼泪,而站在远方的他,轻轻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这些年,压抑了太多的话,让我在说完这些话之後忍不住大哭,「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用我的顽固让你受伤了很多次;我的坚持让你承受了很多,甚至为了已经失联的我跑到台北,我让你失去了很多,但你却像个傻子一样,无论我怎麽伤害你都不肯走,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我也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说完了,那换我说。」他朝我跨出了一步,「你啊,真的是很罗唆、很麻烦、很ai制造问题、固执又任x,从小到大我扮演着你哥哥的角se,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确实,帮你擦了不少pgu。但是看着你从当年的小nv孩变成现在变成有nv人味的大nv孩,无论你是谁,在我眼里都只是当年那个小nv孩,都只是我的陆馨宜。」 看着他的脸,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从车祸发生到现在,我没想过我能用这张有疤的脸站在他面前,抱着自信又期待的心情告诉他,我是他的陆馨宜,我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nv孩,然後我真的很想他,而我相信,他也这麽想我。 正在我们四目相望的时候,旁边传来震耳yu聋的喇叭声,在短时间内响了好几个喇叭声震耳yu聋。 突然我又转头看向眼前的何雅风,我立刻伸出手想把他拉到我身边,但是何雅风在惊慌之中,用黯淡的目光看着我,接着他用力一推,把我推到马路旁边,我被他推到路边,眼睁睁看着他被车子撞出我的视线范围外。 卡车前方,何雅风穿的白se制服沾染了一大片血渍,而他倒卧在血泊里一动也不动, 从地上站起来,我的脑袋有一瞬间空白,直到我跛脚站起了身,看见他紧闭着双眼,被群众包围。 几乎是拖着脚走路,一跛一跛的往人群的方向走去,直到我挤进了人群里,何雅风喘着微弱的呼x1心跳就躺在我面前,眼前骇人的景象让我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模糊的视线里,一开口,他的嘴里全是血,说话已经含糊不清,却还一边安慰我,「不…不…不要…哭…唔唔…」 我拜托你,不要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才有勇气这样面对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笑,为了不让我难过,但我却不争气的不断的掉眼泪,让他再次吃力的伸手替我擦拭,「你…你这个…傻瓜…你…不会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换了一口气,他继续吃力着说:「从你…离开的…那一年…开始…我就…我就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期待着…这个约定…我不管…我不管你的过去…到底发生什麽事情…现在的你…又变成了什麽样子…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nv孩…陆馨宜…」 何雅风不会的,他一定会没事,一定会的… 「何雅风,我拜托你!不要再说了!我什麽都不要了,只要你好好活着!你听见没有?」我不敢松手,几乎是抱着他哭喊。 再次的哽咽,我已经无法说话,不过从那一刻起,我就没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那瞬间,我看着他紧握着我的手逐渐松脱,我的祈祷没用,最终落在已经满是血ye的柏油上,然後他的呼x1渐渐慢了下来,眼帘紧闭,像是着睡着了一般,血se也渐渐从他的脸上渐退。 打球的样子, 骑脚踏车的样子, 担心我的样子, 「她是我无法忘记的人。」我还记得我在图书馆里,小心翼翼的这麽问他,而他是这麽回答我的。 「她不需要多特别,只要在我心里特别就可以了。」 我不要特别了,我不要固执了,我不要倔强了,我不要再失去你了,是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丧歌颂着,何雅风的棺材被推进了礼堂,他温暖的笑容变成了一大张照片挂在墙上,照片的旁边放满了何爸爸、何妈妈为他准备的花还有他最喜欢的模型,而所有认识他的人全部都到了丧礼为他哀吊,其中何妈妈哭得很伤心,而我站在会场里,看着他的笑脸,双眼无法压抑的润sh。 x1x1鼻子,眼泪一次又一次的滑落脸颊,我忍着哽咽继续说,「我好想你,你为什麽不带我一起走?你不在身边,我就快乐不起来呀…」 哭到一半,我抬起了头,看见一双穿着黑senvx凉鞋的脚站在我面前,然後她蹲了下来,而我缓缓抬起头来,却看见了四张熟悉的脸孔,顿时又让我红了眼眶。 熟悉的声音,曾经的画面,种种的一切都让我无法承受,我只能再一次的放声大哭,然後他们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 张庭从小成绩就好,所以国中就开始读法律相关的书籍,之後高中更是如愿考上嘉义大学,专攻法律,现在在律师事务所实习;徐玟玲,对针织类的东西一向很有兴趣,她虽然继续念高中,但是不打算念大学,刚考上高一的她已经有稳定收入,并且开设自己的工作室接案子;阿良国中的成绩太差,後来去念军校,个x也变得成熟了许多,好像在军营里有不错的成绩,至於卢大佑,後来去餐厅当学徒,瘦了很多,可以看得出来吃了不少苦。 「还好啦,我才刚进公司没有多久,其实谈不上忙。」张庭的穿着打扮越来越有nv人味,现在走在旁边已经有社会人士的风范。 看她到现在还气愤难平的样子,就知道当时她有多生气,只是她有去的反应逗乐得大家。 走着,我看向走在最後面却一直不说话的卢大佑,「卢大佑?你怎麽都不说话?」 卢大佑的话让大家沉默了,其中更是我不敢说 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对面村子里的人? 我能感觉到,当张庭这麽说的时候,她看着我,只是我低着头,不发一语,然後大家靠向我,重新给予安慰。 「何雅风,是怎麽决定要上来台被找我的?」 如果我愿意跟村子联络,何雅风也不会上来找我了,也不会发生後面这麽多的事情。 「从你离开村子之後,阿风就有习惯,晚上在公园里吹口琴,他说他吹的曲子是你教他的,他要练熟,然後下次再见到你,就可以跟你一起吹,如果你忘记了,他就教你,他说,他喜欢你吹口琴时快乐的样子。」 「其实,阿风每一年都会做一个模型,因为只要一做模型他就会忘记想念你的痛苦。」 愣愣地看着他们,我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却突然一阵强风吹过我们奔向天空,夕yan落下山头,悬吊在两座山脉中间,照耀着我的眼睛,而顷刻间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何雅风的场景。 「何雅风。」他认真的继续组装又一边回答我。 「姓氏何,优雅的风。」 「我知道。」 「好了。」他把已经组装好的钢铁人拿给我,「你看,我组装好了,这样一来,这边又多一只模型可以装饰了,这个小柜子愈来越丰富了。」 看着没有他在身边的斜yan,我的嘴角轻轻上扬,眼角却挂在泪珠,脑海里是记忆中的景se,还有记忆中的他。 「你不想说话没关系,但至少要好好吃饭,我把晚餐放在外面桌上,你记得出来吃。」 何雅风去世後的一个礼拜,我没有再去学校,也没有再踏出房间一步,把自己关在房间这个小世界,与世隔绝,不管任何人叫门、敲门,我一概不应门,因为我知道,无论是谁,都不会是他。 「我知道你是陆馨宜,不要再躲避我了好不好?」 好。 何雅风,我想你…我想你了…你能不能回来?再接受最後一次我想你的任x? 隔天早上醒来,我有些憎恨。 醒来之後,我呆呆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yan光灿烂,心里却暖不起来,接近失神的样子,我想应该会吓到在天上的他。 又是敲门声,所以我继续躺着。 「陆馨宜?我是雅风的朋友。」隔着木头门板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乍听之下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我是哲琪,我想,雅风应该跟你提过我。」 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何雅风的脸,他曾经笑着跟我说,「你在吃醋,吃哲琪的醋。」 转开把手,「喀嗒。」之後门开了,然後我缓缓把门打开,果然看见了那个斜浏海,一头气质长发的nv孩。 何雅风,你绝对不可以取笑我!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离开门口,像游魂似的回到床上,不过心情却有些不同了,因为她是在我之外,跟何雅风有了最多交集的人。 没有抬头,因为我不知道她想说什麽,我只知道跟何雅风有关,我也害怕,我看着她跟我说何雅风的事,我会忍不住大哭。 「这些是…什麽?」这是一个礼拜以来,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相信你知道这些都是什麽。」她说,「我今天来这边还有一件事情要说,说实在,我也许应该感谢你。」 三个月前。 啊呀,好不想上班哪…这种天气就适合睡觉啊… 「恩──」无奈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哀怨。 「叮咚、叮咚、叮咚…」 「啊呀,你可总算愿意开门了。」房东太太脸se不是太好的说,「你这个月的房租快点给我,都拖了一个多月了,看你这样每天工作到半夜才回家,连一万块的房租都缴不出来吗?不管,下个礼拜是最後期限,再缴不出来就搬出去!」说完她大妈留下一记瞧不起的眼神就离开。 再度倒回床上,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为自己被耽误的十分钟默哀。 「啊──」她泄恨似的大叫,再次不甘心的从床上醒过来,「不是说好下个礼拜的吗?」 她目测眼前的男孩顶多十六、七岁,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并不是认识他!是不是找错家了啊? 「请问,陆馨宜在这里吗?」大男生看起来也很羞涩,不过她看着他很是纳闷。 「厄…这里没有你要的人,你是不是找错家了?」对方看起来蛮善良的,她不想出言伤害他。 怎麽可能没有?她离开前确实告诉他她会住在这里的。 「她真的不在这里吗?」 垂下了眼廉,他突然沉默下来,「这个地址,就是我唯一跟她的连结,如果这个地方找不到她,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了…」 「你还好吗?」她看他的表情不太对。 他转头,茫然像是迷失方向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想先去找她。」 他点点头,表情带了一些苦笑。 「不太好吧?」他不太懂她为什麽要这样帮他,况且她是nv孩子,跟他这样一个男生住在一起,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她讲得自己都有些不自在,而他看得出来,「谢谢你,我保证在三天内搬出去。」 「没关系。」他笑着说:「你不用管我,你只要告诉我东西整理出来可以放在哪里就好。」 「我叫何雅风,优雅的雅,大自然的风。」这麽说的时候,他想起了他跟陆馨宜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笑了。 「你还是学生吧?」 「那个叫陆馨宜的人,只是你的朋友吗?」坦白讲,她不相信,他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不只是朋友这麽简单的关系,他们之间肯定有什麽。 「好吧!」她松了一口气,庆幸他没有说她是他nv朋友,「那…你就在这里安心的住下来,不用急着搬出去,没关系,我等等还要上班,可能晚回来,你就不用管我了。」 晚上她下班回到家之後,她看见从房间里被清出来的东西全部都被擦乾净整理过,他还把东西整理成一堆一堆摆放好在客厅,当她走到房间一看,原本跟仓库一样的地方,突然亮丽了起来,从天花板到床,甚至日光灯都被整理过,房间变得完全不一样,被他整理的相当舒适。 缓缓走进厨房,她的表情有些震惊,因为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的关系,所以厨房鲜少开火,冰箱更像是只是放好看的家具,里面根本没什麽食材,她根本没想到她收留他,但他竟然为她准备晚餐,更令她惊讶的是,他竟然会开火。 「你不要不好意思,我现在寄住你家,还是学生又不能赚钱,这点忙还是可以帮忙的。」他礼貌的微笑,「快点吃吧!」他把碗筷放到桌上。 也跟着坐到地板上後,他也不好意思了起来,「厄…抱歉,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所以冰箱里有什麽我就加减煮一点东西出来,希望合你胃口。」 眼前的青菜炒玉米罐头、马铃薯炒萝卜丝、煎猪r0u片,其实这些菜都是从她工作的餐厅带回来的,她根本没有钱买,再不然就是靠橱柜里的泡面度日。 「泡面?」他震惊,「难道是…橱柜里的那些?」 「恩。」她点点头,觉得有些丢脸,「因为我一个人住,吃东西只是填饱肚子而已,吃什麽根本没差,有时候甚至不会吃。」 「啊?」她错愕, 「因为…我不确定房子会找多久,会在这边麻烦你多久,我也不知道,还要花多久时间去找她。」 「恩。」他点点头,表情顿时惆怅了起来。 他突然淡淡一笑,「她答应过我,来台北之後会等我去找她,然後她给了我一个地址,所以我努力的考上台北的高中,然後依循地址找到这个地方来。」像是在沉思,他用筷子拨着碗里的萝卜丝。 「陆馨宜…」正在呢喃之际,她突然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突然的对他说,「你等我一下。」 当他看着一整叠信表情凝重,她就知道她没有猜错。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收到一个叫「陆馨宜」的nv孩的信,寄信的地址感觉上是在乡下的偏乡,她上网查才知道是嘉义的某一个小镇上,很纯朴的地方,不过他自从丢掉第一封之後,後面收到太多就懒的丢了,不知不觉也就到累积到这麽多了。 陆馨宜,你到底在哪里? 「我只是希望,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事情,不要闷着,要说出来,让身边的人帮助她。」 只是b起这个,他更不懂他内心里的忐忑不安。 「谢谢你。」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不明显的微笑。 「你…在说…你的爸妈?」 突然,他把盘腿面向她,「刚刚我说给你听,现在换你了。」 弯起膝盖,她抱着自己的双腿,仰高的头好像在说明自己的不在乎,「恩…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反正我就是一个孤儿,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能是走失、可能是丢弃,反正我懂事之後才知道孤儿院是被家人遗弃的地方,而我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高中一毕业就搬出来外面住,之後换了很多个工作、搬很多次家。」 天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看起来跟他相仿的nv孩子,竟然大了他整整四岁,已经是个上班族,连书都没有念了。 倒是他,尴尬的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麽,於是他又冒昧的问:「搬家…是因为没经济吗?」 「那你平均都是撑多久才搬家?」 完了,被他这样一说她都忘了,如果下个礼拜五之前没有缴出房租,她就要搬家了,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四年。 「所以你…」 「叮咚──叮咚──」 「我去开门。」尴尬一笑,她马上说,接着起身走去门口。 完了,怎麽会是房东的nv儿? 「恩,我还记得,不过真的很抱歉,我这个月一领钱马上缴,可以在宽些时日吗?况且,其实早上房东太太已经来跟我说过了,她也答应再给我几天的时间,能不能拜托你…」她拜托的双手合十,露出恳求的眼神。 她尴尬苦笑,笑而不语,暗中祈祷是房东太太她老人家忘记。 正在她已经顺利将房租的事情打发掉的时候,何雅风突然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我刚刚有听到你们的谈话,想请问房租的租金是多少?」 还问房租的事? 「我…」 如果不这样解释,难道她要对房东说,他是她收留的陌生人?况且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轻轻上扬一抹亲切的微笑,他点头致意,「我知道了,不过如果真的很着急,我等等可以去汇钱,你看怎麽样?」 从那之後,何雅风便在他家住了下来,时间也很快就过了一个多月,而整整一个月,何雅风会替她打理家务,整理房间等等的琐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每天一回家就能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她也开始期待每天的下班。下文。不过她慢慢发现自己对何雅风的情感产生了变化,她竟然开始希望,他可以一点陆馨宜的消息都没有。 那一天她下了班,正要走到公车站牌去搭公车回家,却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听见有人哀嚎的声音。 往巷子口探头,她看见一群男生对着倒在地上卷缩成一团的男生猛踢猛踹,其中殴打的最严重的是一头hse头发的中学生,嘴里念念有词。 「去你的!我去你的!」 正在她逐渐靠近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萤幕显示是何雅风来电,而她赶紧挂断,但是已经曝露她的存在。 她被他一步步b近,而她有危机意识的往後退,直到她的背已经贴在水泥墙上,她知道她无路可退。 眼睁睁看着h毛小子被赶过来的何雅风一拳打倒在地上,她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一半,她也腿软跌在地上,一颗心碰碰跳个不停。 抬头,她看着何雅风高大的背影站在她前方,替她挡住那些令她害怕的视线,她突然觉得心脏跳的好快,脸突然热了起来。 「喂?想英雄救美啊?」h毛小子还是那麽高傲,一边用手擦掉嘴角上的血迹,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那就看你是英雄,还是狗熊了。」说完h毛就一拳挥向何雅风,然後不要脸的四打一。 她只能赶快打电话报警,不过却被其他的跟班看到,立刻将她的手机一脚踹飞,她被吓了好大一跳。 「臭b1a0子,敢报警?」打了一身是伤的男学生朝她走来,见他高举的木棍即将落下,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却突然被抱个满怀,然後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唔!咳咳咳…」 他为什麽要为了保护她这麽拼命?为什麽? 摇摇头,她接近含泪的说,「我没事,可是你受伤了!」 「何雅风!你不要管我了!拜托你!不要管我了!」她担心的大喊,但是不管她怎麽喊,他一点退开的意愿都没有。 带着满身伤的何雅风回到家,她赶紧从橱柜里拿出医药箱坐到他旁边,然後要求他把後背的衣服撩起来,看着那些骇人的伤口,有的是瘀青,有的流血破皮,她感到一阵一阵的心疼。 「你真的很不懂得保护自己,你一个nv生碰到那种事情,当然是先离开找人帮忙啊,怎麽会只身过去?」 没关系,如果这样能够让他对她多担心一点,她愿意。 「还能是什麽?」她不以为意的说:「大不了被打成猪头,破相呗。」 何雅风这样,是在担心她吗?在他心里,有一天她能够超越那个叫陆馨宜的nv孩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啊!」 先是定定的看着她,最後他无奈地叹了一口起将衣服穿好,「答应我,没有下次了,不是每一次都这麽刚好,我能赶过来。」 说完话,他起身说:「好啦,你刚下班,我去煮晚餐。」 将晚餐都放到桌上之後,他们准备了碗筷放在桌上,然後盘腿坐在地上开始享用,今天何雅风准备的是j腿饭,两只大j腿配上高丽菜跟小h瓜等等配菜,看起来相当可口。 「没有。」他爬了一口饭吞下後说:「我对制作过程都蛮感兴趣的,所以做菜这件事情也只是兴趣。」 「那你可真厉害。」她甜甜一笑,又继续吃。 「对了,今天你赶过来之前,我其实拍了些证据下来,你觉得…需要告发到学校去吗?」 点点头,她觉得他顾虑的有道理。 「嗯?」他抬头看哲她,不过这样的眼神却让她心动的差点别开眼睛。 「我是说…你…有陆馨宜的消息了吗?」 摇摇头,他苦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可怕,心府很深。 「没关系。」她轻轻一扬起一抹微笑,只是心里的苦涩她又吞下去了,「有一天一定会找到的。」 看着他吃饭的模样,她忽然害怕她不知道还能这样看着他微笑多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那个nv孩离开了她,她可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吗? 「何雅风,我…」 不知道为什麽,他感觉她今天看上去特别疏远,好像有什麽事情想说。 放下筷子,她决定就说出口吧,反正她如果无法让他离开,到最後也是会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当当──」 看她盯着电话好久,却迟迟没有反应,他提醒的问:「不接吗?」 目送她离开,他的心里有一gu说出不来的感觉,他觉得有她有什麽话想说,但是却说不出口,难道是房租的事吗?不过房租现在都是他跟她一起分担,还是她工作上的事情呢? 走出家门之後,她按下了一楼的电梯,只是呆呆地站在电梯口前,她的jg神又慌呼到何雅风刚刚的表情上了。 「当当──」电梯门开了,然後她缓缓走进去。 他跟她如果只是同住屋檐下的家人,有一天他会离开她的话,她还可以再像现在这样继续依赖他吗? 那一天,她对他安慰的说「没关系,有一天一定会找到的」,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有一天会这麽快。 他今天是不是上学第一天,学校有事情耽误到了? 他今天好像b较早下课,不过…他是不是很累?不然怎麽会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突然紧张了一下,缓过神来後她任由他就这样抓住她的手,接着她弯下身子来凝视着他俊俏的五官。 正在她想用她的唇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睡眼惺忪的的眼眸子就这样注视着她,把她看得脸红心跳。 淡淡一笑,她继续假装不在意,「你今天如果b较累的话,就早点睡吧!我还不饿。」 他无法忘记,今天早上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个nv孩,虽然长相不一样,但是他认得出来她看他的那个眼神,分明说着他们曾经见过。 那一瞬间,她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说不话来,心痛的她哭不出来,只能让自己再一次微笑着对他说:「你是说真的吗?在哪里看见的?」 目送他走出房间,一gu难以言喻的悲伤在她心底流动,但是就只能让她平静的沉淀着,她很努力的不让那份情感溢出、很努力的不让它被他发现,可是她没有把握,她到底还能忍耐多久。 回到家她把自己整理好,甚至用上了平常根本不用的化妆品,jg心的把自己整理好,然後带着他忘在家的钱包前往成高。 走到二楼,她决定到对面的班级去问路,但是走到办公室门前却被突然出来的nv同学撞个正着。 「没关系,这个就送给你吧!我用不到。」nv学生的声音很轻柔的说。 「那个…」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又说:「我可以请问,何雅风…在哪里吗?」 「她在十三班,前面右转的那个班级就是了。」然後nv同学转身离去。 一边转着球,男同学浑身是汗,不过看起来不是坏学生,所以她就稍微放心的回应,「请问何雅风在哪里?」 又依循着男同学说的地方,她这才终於找到了何雅风的所在之处,远远看去,他正好跃身而起,顺势投下一颗灌篮,此刻yan光的金h撒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他整个人都会发光一样,叫她无法移开视线。 「帅!」 「欸?那个谁啊?」 「抱歉,这样麻烦你。」他一走过来就不好意思的说。 缓缓放下手,她有些失落,不过依然笑着。 他们通过一楼的穿堂走楼梯到二楼,绕过一圈的二楼到达唯一能通往平台的楼梯,一走上去就被夕yan的光芒刺到眼睛,不过他们都绽露着微笑。 「恩,这也是我到学校第一次看夕yan。」 「哈啾!」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打断了她的思想,她泄愤似的r0ur0u鼻子。 脱下他的外套,他披在她肩膀上,「穿太少了,难怪打喷嚏,我们回去吧!不然你该感冒了。」说完他率先转身离开。 「受伤?」她震惊的皱眉。 「那他在哪里?」她忍不住担心的问班上同学。 带着装有便当的布袋,她在问路之下终於找到了保健室的位置,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保健室外聚集了一堆人,所以她随便抓了一个人问,没想到却招来白眼。 突然另一边的nv生又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学校的人,还是回去吧!保健室额满了。」 什麽情况?为什麽难道聚集在这边的人都是为了他吗?为什麽啊? 看他走向她,所有nv生都用「她是谁啊?」的目光打量着她,让她很不舒服,不过如果要进去,可能只有他可以帮助她了。 「雅风?」旁边的nv生马上又冷讽,「阿不就很熟,很厉害。」 「别理她们。」说完他就带着她走进保健室里,果然看见何雅风躺坐在床上,脚踝敷着冰敷袋。 「哲琪?」来不及先问,他坐在床沿就先惊讶,「你怎麽会来?」 「你怎麽回事?」她放下便当袋,担心的看着他的伤势。 「你怎麽不小心一点?」她担心的皱了眉,又问:「会不会很痛?」 「不会啦!真的没事。」他的脸上挂着byan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但是她看了却很生气。 不过她来不及生气,就被其他人打圆场,「对於我们打篮球的人来说,像这种冰敷的治疗叫小伤,你真的不用太担心。」那个人还给她一抹无奈的笑。 坐在床沿边,夕yan又透过玻璃窗投shej1n来,将里面染的一片金h,在她面前出现的又是那张漂亮的金hse侧脸,叫她看的目不转睛。 「有人说过,你的脸很好看吗?」也许是因为一直看着他的脸,她忍不住被气氛薰陶之後就这麽说了。 不过他尴尬一笑,带点羞涩,「是很多人这样说,但是…我不觉得啦!」 在夕yan逐渐落下的分秒钟,她多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但他的脑海里却是他跟陆馨宜在育幼院的回忆。 去到医院之後,她替他挂了号,然後他们坐在诊间外面等候,大概是因为晚上的关系,人b较少,所以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就进去看诊,所幸医生诊断只是韧带拉伤,休养几天就会好,然後开了几条药膏让他回去擦。 她…不是那天那个送她溜冰入场券的nv生吗?不过…她跟何雅风好像是认识的关系? 见他点头应好,她便缓缓转身,带着失落离开。 他的眼神,她知道,那是平常他看着钱包里陆馨宜的照片的眼神,包含着思念、眷恋和不舍,多重复杂的情绪都在他的双眼里化开。 那一刻,她才了明白,她跟他之间的距离,早已经注定。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画面当中,经过了楼梯间,她却一意外听见了对话的声音,猛然一抬头,发现是何雅风跟刚刚那个男同学。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b起何雅风,男同学的口吻异常平静。 虽然她有解释,但是像那样的解释太过牵强,他才不会相信,不过他不戳破,是因为他相信她会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他知道,她不想告诉他,是因为她最在乎的人,是他。 他的眼神专注,令他忍不住仔细听,而他继续说:「陆馨宜她现在改名叫李蒲昀,目的是为了躲你。」 眼神一沉,他说:「四年前,她出过一场严重的车祸,脚踝受了严重的伤,不能跑,脸上还有一道长达二十公分的伤疤。」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办面对你,因为她认为自己已经做不回从前的自己,她更害怕,你会因此害怕这样的她。」 他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麽个x的人,她会不知道吗?为什麽会认为他会因此排斥她? 车祸之後的她,他一直看在眼里,所以他b谁都懂,她的懦弱、她的悲伤,还有那层厚实的防护罩,而她走不出来的悲伤,只有她真正在乎的人,才能帮助她重新面对。 「你喜欢她?」就算他没有明说,他也看得出来。 「谢谢你。」他说:「一直待在她身边。」 「ga0清楚,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才这麽做,而是为了她。」 「你把我带她身边,那你呢?」他突然的问,就算知道他不一定会回答。 这应该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这麽想。 一个抬眼,他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过在那个时候,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搭起一座无形的桥梁,目的地是通往陆馨宜的内心。 「你…真的要搬走了吗?」看着他整理着自己并不多的行囊,她紧紧抓着房间门,内心纠结万分。 「一定要这麽急着走吗?」她扭捏着说:「其实…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继续住下来,我真的不介意。」 跟在他身後,她的心里忐忑着,揣着内心对他慢慢的情感还有那些不能诉说的语言,她的心好痛好沉。 看着他向我道别,我却感觉自己承受不起,「何雅风…我…」 「好了啦!」他再次微笑的说:「哲琪,我真的很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我,给了我一个地方住,支持着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谢谢你,戴哲琪。」他最後又给她一抹温暖的笑。 「何雅风,我有话想对你说。」 紧握着双手,她低着头,表情难掩紧张,但今天她下了这个决心,最害怕的是接下来的话会让他们连朋友都当不成,不过她依然决定给自己也给彼此一个机会。 又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笑,「哲琪…你…」 「你…什麽?」歪着头,他不懂她想要说什麽,也或许说,他从没想过跟她之间的任何可能。 「我喜欢你。」她的表情并不快乐,还多了几分哀伤,因为她知道,他会拒绝她,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 「我很认真。」她说:「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只是…这份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我没办法控制,我曾经想压抑着,当作不知道,但是後来发现没用,我就…就这样了…」搓r0u着双手,她羞涩的再低下头。 「哲琪,谢谢你喜欢我,不过…」 「哲琪。」他打断,「我们之间不可能,你不是很清楚吗?我…」 「哲琪,我一旦确认了她的情况,我就会离开,我们真的不可能。」他很无力,也很抱歉,因为他对她只有感谢,并不能回报她的情感。 真的不想离开你… 他很温柔,但她却很难过,她要的不是这些安慰,而是他。着泪,她拚了命的摇头,她不想要最後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他怎麽会懂又要被丢下的心情? 「何雅风…我不要…我不要…」她哭着说,心痛着说,但是依然只能泪眼目送他模糊的身影离开。 眼泪如豆大般的滑落,我无法忍耐,再一次抱着那些已经宛如遗书的信痛哭失声。 她的语气停了下来,而我红着眼眶缓缓抬头看她,她则继续说:「他希望你连同他的遗憾,勇敢活下去,他的遗憾就是没能继续待在你身边,成为你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他继续陪伴你的人,这样他才能放心。」 风和日丽的周末上午,我刚从学校离开,身上带着跟了自己两年多的小夥伴,另一边背着背包到校门口走去,不过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唤了下来,而且是隔着遥远的几公尺几个人轮流大喊: 「欸,陆馨宜!」 猛然回过头,我有些不理解这群直奔我而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冲撞,然後一群人马非常没有气质的抓住我的手臂,叫我寸步难行。 喂喂喂…再怎麽说也是学音乐的,怎麽一点气质都没有啊?看看这些人,有的学小提琴、有的学竖琴,却一点音乐家的感觉都没有,行为跟外貌也太违和了吧! 不过我却看着她的眼睛发愣,「厄…学校是有找我,不过我还没决定就是了。」 不过…打哪来的听说? 「不好说啦,我最近也很忙,要练习还要写谱,不见得有时间参加,更何况,我都参加三次了,把机会让给别人也很好啊!」 「馨宜,拜托你参加啦!」右手边、长发头,看起来b较有气质的nv孩说:「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是我们的救星了?」 「吼唷!我不管,我要招了!」马尾nv孩噘着嘴说:「都是系主任啦!明明就知道我们很想要四校联谊,但却偏偏说什麽,我们的成绩不够好,要跟别人b也没有看头,除非先拿个奖项回来,不然不让我们办联谊…」 「馨宜,你听我说。」矮个子又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水汪汪的看着我,「如果你知道,这次要跟我们联谊的是,台北市最多帅哥的学校,你一定会想去的。」 「噗哧!」一声,高个子的男生马上打枪,「我看正妹才是你的目的吧?还帅哥嘞!讲那麽好听,你只是想把妹,也不看看你的肚子,想吓坏谁?」 「好了啦!」我缓和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会考虑,但是…会不会出去b赛很难说,我知道你们很想参加联谊,但是这件事情我不一定能帮你们就是了,要不要先去找预备人选?」我轻轻笑着。 都是他们啦!没事叫我下来就为了b赛的事情,哪时候不好讲,偏偏是现在?快赶不上去那边的公车了啦! 我心ai的你 好想抱一抱你 如今幻化成千缕微风 我已失去了我的脸 但求上帝悲怜 跨越梦境相拥就一次 头轻轻的跟随着音乐摇摆,这首去年b赛时的自创曲,为我拿下第一名的佳绩,听着音乐的时间里,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台北火车站,在火车出发的前五分钟抵达火车站,搭乘电扶梯下去,正好赶上了火车关门的时间。 依照着车票上的位置,我坐在靠着窗户的座位上,将身上背着背包和乐器都放在靠窗的墙壁上,继续让音乐在耳边轻轻流淌。 上车了吗? 他又回应:我到了,先去跟叔叔阿姨打招呼,等会见。 「什麽意思?」在听完何雅风的故事之後,我又问。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微笑道:「你知道,我今天会来到这边,是因为谁的关系吗?」 「这个人你绝对不陌生,你可以仔细想想看,除了雅风之外,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有事情,他一定会出现。」 是他吗?真的要说,也只有他b较有可能。的晚上都守在客厅,直到今天他一大早就来拜托我,把何雅风的事情都告诉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愿意让自己再次打开封闭的心。」 「也许我还要继续寻找那个人,但是只要你愿意就能够选择那个对的人,希望你能够把握住他。」 下了车,清晰的空气扑鼻,闻着熟悉的味道,看着熟悉的街景,小时候的种种画面浮现眼前,尤其是外面的马路,那是我们跑过无数次的大街,有时候跌倒、有的时候沿街吵闹;再走到外围的书局,我想起我们把书局当成文具的资源地,也想起了他为了我的考试,特别跑来这边帮我买文具,然後b赛的口琴也是这边买的。 缓缓走进一成不变的公园,从泥沙地到包围湖泊的树林,眼前的景se都跟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物质终究经不起时间的摧残,塑胶制的溜滑梯已经掉漆、跷跷板的木头多了不少裂痕,还有我们一起坐过的荡秋千,铁制的地方已经生锈,木制的坐椅也规裂了大大小小的坑洞,看着这些物质的变化,让我感慨的抿着嘴双唇,一gu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坐在一起荡过的秋千上,我拿出了一卷录音带,放在录音机里面播放,听着他两年前的声音,温柔嗓音透过耳机流淌出来,熟悉而怀念,录音带里的声音温暖又动人,波动着我心里的阵阵涟漪,我也跟着耳机里的音乐节奏轻轻哼着。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事到如今终於让自己属於我自己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 缓缓抬头,我的脸上禁不住的扬起一抹笑,因为我想笑给他看,告诉他现在的我,很快乐,所以在世界另一边的他,也要快乐。 也许至今的我还是很想念他,但我正努力学着慢慢放下後悔,因为他为我找到了另一个他。 抬眼,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然後我起身走向他,这一瞬间,突然扬起一阵风,轻拂过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