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译还是会百忙之中抽时间去逛街,给他买了个护颈枕飞机上用,又买了几本他爱看的杂志,打发时间。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不愿意直面离别,她无法想象以后的生活没有了祁浪会怎么样,他们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天每一天都有见面说话,祁浪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也是记忆的一部分。 课间休息,苏小京终于看不下去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你以为言译心里不清楚吗?” “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就算哭得晕过去,言译也不会怪你的,去见见他吧,真的,最后一次了,体面地跟你的初恋道别。” 虽是这样说,在上课铃响起的刹那,白禾还是匆匆忙忙从抽屉里抓起书包:“等会让上课如果点名…” “白禾。” 白禾愣了愣:“你不是去送他了吗?回来了,还是…?” “还是去送一下吧。”白禾说,“他就是嘴硬,指不定心里有多期待看到我们呢。” 言译走过来,似有话要说,拉起了她的手,可几番话欲出口,又被他压下去。 “我说过,等祁浪走了之后,我要向你坦白一个困扰我很久的秘密。” 言译痛苦地攥紧她的手:“我也想回来之后可…我好怕,姐姐,我真的怕…” 她伸手,怜爱地抚了抚他的脸:“怕什么啊?” “你到底要说什么?” 白禾接过了纸条,看到上面是他遒劲有力的小楷字。 “是祁浪,写给你的告白诗。” 她记得高三那年,她做完一张文综卷,在露台边吹风,小脸蛋红扑扑的。 少年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风景,喃了声:“晓看天色暮看云。” “我在教你怎么撩男生。”祁浪坏笑着说,“要告白呢,别说什么我喜欢你,太俗了,你告诉他,晓看天色暮看云。” “因为下一句啊。” 祁浪无语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文科生。” “算了,不教了,毫无悟性,活该母胎lo。” 此刻,白禾看着纸条上几乎快要褪色的字体。 而他把“君”,改成了“卿”。 “我藏了这张纸条,祁浪不知道,他以为你不给回应是因为尴尬,所以从不敢提。白禾,祁浪喜欢你,不是你的一厢情愿,他喜欢你很久了,现在也还在喜欢你…” “现在去机场,也许,还有机会留住他。” 他眼底带着血丝,红着眼,和少女对视着… 倏而,少女朝他奔跑而来,言译眼底有喜色,张开了双臂的下一秒,她撞开了他,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言译眼神空洞,悲伤如汹涌的海洋,将那载着一线生机孤舟彻底吞没。 半小时后,白禾心机心急火燎地冲进了机场,从1号安检口一路狂奔,冲到了13号安检口附近,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祁浪!祁浪!” 她看到了他,他对她扬了扬手。 “祁浪!我才看到!”白禾哽咽着,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极尽窒息。 下一秒,一双手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臂,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 “不,求你…” 白禾还想叫他,言译拉着她,声嘶力竭地唤了声:“姐姐,求你…” 这两年的每一天,他的爱,清晰明刻地烙印着她。 祁浪没听到她的话,接了身份证,后退着走进安检通道里,最后一次对他们扬扬手:“小百合,我走了!言译,不许欺负你姐啊。” 转过身的刹那,才敢红了眼睛。 安检之后,祁浪提了行李,一路走,一路用手背擦眼睛。 爱让勇敢者怯懦。 祁浪擦了脸,偏头望向舷窗外缓缓移动的景物,以悲伤的眼神做最后的道别。鬼。 天桥上,言译追上了她,白禾推开他好几次,但他还是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指甲深深刺入手掌的皮肤,却无法抵消心脏所承受的痛楚,他将脸埋进了她的颈子:“白禾,别离开我。” 飞机驶入云霄,带走了她年少时最热忱的爱。 回去的路上, 白禾走在前面,言译跟在她身后面,默不作声地跟了一段路, 时而抬头看看少女狼狈的背影。 言译几番想要伸手拉她,都被她甩开。 他捧着她的脸蛋,用手背地替她擦干净了泪痕,试探地吻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