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朋友。 两方长凳上，坐了两个男人。 另一位武将打扮，深蓝长衫，腰间别着长剑，身形高大。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手中拿着酒杯，喝着小酒。 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朋友，当所有人都安静时，唯独她一人还活蹦乱跳，似乎有耗不完的jg力。 王蜀旋转着，脚一没踩准，肘子打到了书生。 王蜀停下舞步，“你们一起来嘛。” 方清涵无视她，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 “我去收拾行李。”方清涵说着，走了出去。 旁边传来的曲子进入了尾声，王蜀停下步子，对着空气一鞠躬：“舞毕，启程——” “青山遮不住啊，小娘子你别走——”王蜀边走边唱。 前方是一片森林，穿过森林是一个小镇。小镇上住的全是从各个荒山老林搬来的人。 “你们三人中，只要有一个人，肌r0u能够b过我，我就让你们通过这片森林。” 他先扫过方清涵，不过很快就挪开眼睛。随后将眼神放在了白鲤鱼身上。 白鲤鱼愣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王蜀摇头，“算了，他从来不锻炼，还是你来吧。”她拍了拍方清涵的肩膀。 王蜀叹气，无奈地耸耸肩，弯曲手臂，凑近那人，当着他的面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肌r0u。 “回家？”年轻人一脸嘲讽，“你以为现在还回得到家吗？” 可谓是背后是山，前面有虎，进退两难。 王蜀出拳，瞄准年轻人的脑袋。没想到被他躲过，脸se变得y沉，“原来你练的是内功，怪不得外表看起来如此羸弱。” 方清涵拍拍她的头，“你一点都不羸弱，谁说过肌r0u能代表强度？” 年轻人躲闪不及，y生生挨了一踢，身子弯曲，发出一声闷哼。 白鲤鱼从地上爬起来，气得面目狰狞，如果不是方清涵制止，恐怕他还要冲着年轻人的背踹一脚。 “你小子，若不是我借了点力，现在骨头都被你摔断了！”白鲤鱼指着年轻人大骂。 年轻人对三人抱拳，“不好意思，我们这有规定，凡是来者，必须先测试身t，孤身前来的人先不说，若是两人及以上，我们必须要保证，只有一人的实力能与我匹敌。” “目的是什么，怕我们伤害你们？”白鲤鱼拍了拍身上的灰，斜眼看他。 “真的有外人来吗？”王蜀指了指背后的大山。 方清涵说：“所以说，是那个八字胡帮了你们的忙？” “你叫什么名字？”王蜀突然问。 树丛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老人白发白须，身材矮小，看起来很虚弱，却自带威严。 奇怪的小镇。 妇人们个个衣衫破旧，老幼都有，有个子矮小的小nv孩，也有跛着脚的老妇人。但她们无一例外都有同一个目标—— 虽然人很多，但都是妇老弱小，方清涵轻轻一施力便钻出了人群。 白鲤鱼白se的衣衫沾上了大大小小的黑手印，王蜀则被淹没在人群中，见不到头。 “你不是老头吗，怎么跑这么快啊。”白鲤鱼喘着气，要拼尽全力才能跟上师长的步伐。 几人来到一个拐角，闪进旁边开着门的屋子里。 “阿司，不是你负责带着她吗？”师长沉着声音斥问。 “连手下的人都看不住，以后还怎么担大任。”师长一甩袖子，转过身。 师长没回应。 “阿司一人去就行。” “他能行吗，”白鲤鱼心痛地看了看自己黑掉的白衣服，“连我都对付不了那群妇nv。” 白鲤鱼诧异地问：“你不去了？” 白鲤鱼抹了一把脸，走过来，也坐在了凳子上。 阿司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走了。 另一边，王蜀正躲在一个米缸里。 缸外传来男人的声音：“看到了？” 男人嗤笑一声，“有什么收获？看样子也没有。”听着脚步声，男人走向了一边的床铺，躺了上去。 屋子再次陷入安静。 一束光撒下来，米缸的盖子被打开了。 打开盖子的小nv孩睁大眼睛，很是惊奇。这时，男人似乎听到声音，打了个哈欠，微微睁眼。可还没等他看清楚，就被nv孩一个劈掌弄得再次昏睡过去。 “你好厉害，可以教我你的武功吗？”小nv孩睁着大眼睛，崇拜地看着王蜀。 小nv孩失望地低下头。 虽然知道，许多穷苦人家的nv儿从很小就会帮着g活，但这手掌上的伤痕，明显不是g活造成的。 小nv孩没有缩回手，只是用听起来快哭了的声音说：“是我自己让手变成这样的。” 王蜀心中惊诧，小nv孩刚才那一掌，劈得足够有力，为何这人会这么快醒来？除非—— 除非他经常被劈，习以为常后，身t对这一招产生了抗x。 就在王蜀准备等男人一出现就出击时，外面的一个声音叫住了男人。 “没有。你阿叔我哪会关心这种事。”男人回复。 随后听到“咚”的一声，男人不再挣扎，而后另一个的步声靠近。 “阿司。”王蜀惊讶地叫出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阿司看到了，说：“你好像有话说。” 王蜀忙摆手。 “你还有一堆问题吧，明天再来找我。”她头也不回地说，“我还得先把我爹扶到床上呢。” 阿司被王蜀一瞪，急忙解释：“我不是要在nv儿面前说她爹坏话啊，我只是说个事实——” 阿司愣住。 阿司嘴角ch0u动。 “阿司，你身上为什么没有那种气味？” “原来你想问这个。”阿司哈哈大笑，“很简单，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 其实王蜀还想对他说一件事，但话一说出口，又变成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这里的人，有这gu味道呢？” 隔着头巾，王蜀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气。 阿司挠挠鼻子，王蜀陷入思考。 “什么？” 王蜀沉默地点了点头。 王蜀呼出一口气：“听了你这话，我放心一点了。” 王蜀突然开口：“你真的是人吗？” 王蜀看着他，笑得真爽快啊。 王蜀：“很简单啊，那个小nv孩在路边突然拉了我一把，我就从你手里溜走了。” 路路是小nv孩的名字。 “不算太了解，只知道她爹很ai喝酒，从不工作，整天醉醺醺的，喝了睡，睡了喝。”阿司说着，看了一眼王蜀，“我这句话没冒犯到你吧？” 阿司于是继续说：“不过也没什么人谴责他，毕竟这儿的男人都这样。” “路路从小就跟着妈妈一起去市场做买卖。说起打算盘，就算师长来了都b不过她。”人吗？他是g什么的？” 书院？一听到这个词王蜀就皱起了脸。 王蜀猛点头。 “我猜对了。看你也不像好学的学子。”阿司自然地将手搭在了王蜀肩膀上。 “哈哈，确实，被你看穿了。”阿司又笑了。 谈笑间，月亮一直挂在头顶，路上行人变得稀少，天地间，突然只剩了王蜀和阿司两人。 这屋子就是早上方和白进入的那间。 一片宽阔的竹林映入眼帘，中间的空地上摆着几张矮几，旁边附着垫子。 “方清涵，白鲤鱼？”王蜀叫住正盘腿坐在垫子上，闭目的两人。 白鲤鱼和方清涵也睁开眼睛，朝王蜀这边看来。 王蜀：“你们在睡觉？” 王蜀打了个哈欠，“屏息静气，那人不就si了吗？” 王蜀躲到阿司背后，阿司转头笑问：“怕被师长说啊？” 阿司摇摇头，“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你可算找到了。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走吧。” 师长坐下来，对他们一挥袖，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啊——午时?”王蜀和白鲤鱼异口同声地说。 阿司“噗”地笑出来，“你们两个午时都还起不来吗？” “一日之休，在于午时。”王蜀附和道。 “既然是书院，必然有它自己的规定。”方清涵说。 先不说环境，王蜀估计这地方只有师长一位老师，学生只有他们三个。 白鲤鱼先发声：“伸手g嘛呀。别想对我们蜀丫头有非分之想啊。” 王蜀懒得理他们，对阿司说：“你把位置告诉我们，我们待会自己去。” 王蜀一摆手，拉着他几步走到屋外，等师长看不到了，说：“我们几个，这个时辰是不睡觉的。” “一日之计在于夜。”王蜀冲着白鲤鱼和方清涵b了个眼神，又冲着阿司眨眨眼，“不如你跟我走，我带你领略一番夜的魅力。” “可我们这没有……额，我们这所有的店铺很早就关门了。”阿司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意思?连……连唱曲儿的地方都没有吗？” 王蜀咽了咽口水，和白鲤鱼，方清涵面面相觑。 “没事，以后有机会，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好玩的。”王蜀对阿司说。 不了解对方情况，就擅自去可怜对方，这样好虚伪。 王蜀三人回头，师长走出来，面带微笑。 前方的台子上走上了一个穿着青衫的说书先生，眼睛半睁半闭，明显刚被叫醒。 王蜀三人挤在一起，交头接耳。 白鲤鱼头摇得像拨浪鼓。 “想要明礼增智，自己看书就行。”白鲤鱼眯起眼睛，用深沉的声音说。 王蜀用肩膀撞了方清涵一下，“你点什么头，你又不读书。” 此时说书先生挥了挥袖子，准备开腔。 方清涵：“那不是衙门用的吗？” 方清涵把剑竖着，向地上锤了锤，问：“那这又是什么呢？” 白鲤鱼：“真逗。” 说书先生见状，擦了擦汗。 已经料想得到之后，在书院教他们，会有多难了。 说书先生被挤到台子后面，瑟瑟发抖。 白鲤鱼打断她，“你这不算正经的开场。看我的——” 王蜀上前把他推开。 方清涵没有跟着起哄，默默走到一旁，拍了拍说书先生的肩膀，似是安慰：“你先去睡吧，你闹不过他们的。” 方清涵叹气，复又回到长凳上坐着，看他们胡闹。 “我想养一只n牛。”王蜀说。 白鲤鱼靠着洞壁，迎风而立。方清涵微低头，让穿过洞口的yan光撒在头发上。 刚说完，她立即指着二人后方，瞪大眼睛。 方清涵反应快，只打sh了一点背部，白鲤鱼却彻底被水浇成了“落汤鱼”。 方清涵脱下打sh的外衣，踢了踢王蜀的鞋子。 王蜀站起身，依然笑得发抖，看着方清涵鼓着自己的手臂肌r0u。 白鲤鱼把靴子里的水倒掉，王蜀说他这是如鱼得水了，他直接把靴子朝王蜀甩了过去。王蜀顺手接住，捏住鼻子，一边说“好臭哦”一遍冲白鲤鱼做了个鬼脸。 王蜀轻轻往后一抛，靴子掉进了山谷里。 “恶人自有天报！”白鲤鱼狂妄地仰天大笑，毫不顾忌自己的文雅形象。 白鲤鱼在水里扑棱着，指着方清涵说：“方清涵！连你也——” 白鲤鱼才不听。 白鲤鱼转向王蜀，对她b了个眼se，两人心领神会，一齐向方清涵冲去。 “方清涵，那有匹走失的马！”王蜀指着山崖下面说。 一群燕子排成十字飞过，从远方看来只是一群黑点，使得远方的太yan看起来更加硕大。 “你知道吗，那是我唯一的靴子。”白鲤鱼看着正面直s来的yan光，呆呆地说。 白鲤鱼都有点可怜她了。 白鲤鱼和王蜀一齐转头：“你的剑?” 方清涵呼出一口气，加深了惆怅。 这！王蜀抓着头发，白鲤鱼也慌乱起来。 沉默。身上水分蒸发后，让人身t发冷。 方清涵缩着头——“我没讲笑话啊。” 幸好他是方清涵，要是换了其他人，被王蜀和白鲤鱼这么狠推，早坠入悬崖了。 白鲤鱼先反应过来：“感觉忘了什么事情。” 方清涵：“饿了。” “你为啥想养一只n牛?” “因为她想喝牛n，吃牛r0u。”他解释。 王蜀陷入美好幻想。 王蜀指着他的脚，“可你没鞋子诶。” 街上几乎没有男人，男人都挤到赌坊或茶馆去了。 王蜀自掏腰包给白鲤鱼买了靴子，可怜兮兮地说之后就没钱买n牛了。 不只他，另外两位也都披头散发，衣服sh哒哒，沾上了不少泥沙。 这是不是吃牛杂的地方呢？王蜀掀开隐蔽着的帘子，立刻被一gu熟悉的味道b退。 王蜀想起昨天阿司给她说的话，又往里进了几步。 “你们这是，玩的什么啊？”王蜀走近老头，“是他主动让你玩的吗？” 里头的大汉听到声音，挣扎着爬起来，背上还流着血。他对老头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王蜀：“我以为这有牛r0u吃呢。” 老头转身抓住王蜀的肩，从腰带里ch0u出一支针，就要扎上去。 王蜀感到那块皮肤开始发紧发烫。 一把刀看准时机，自门缝卡进来，他连忙低头，堪堪躲过。 白鲤鱼双手交叉抱在怀里，仰天：“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你们两个，一个没带剑，一个轻易就中了人家y招。啧啧，还得靠我——小白飞刀啊。” 方清涵将老头双手钳住，对王蜀抬抬头，让她去g她想g的事。 “没说你有错，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随便伤害别人，不管是外来的，还是本地的。”是医师，只是按规定给他们医治而已。”老头一脸委屈。 “因为我……”老头嘴唇颤抖，眼和眉毛皱到一起，自暴自弃地说：“因为我这里没有药，而且也治不了他们的病。” 医师迟疑了半天，最后表情悲怆地点点头，好像自己透露了天大的秘密。 “行了吧，现在放了我。”医师挣扎着，方清涵抬眼询问，王蜀点点头。 “你既然不会治，那你还备这些药和针g什么。在外人看来，你这完全是在折磨病人嘛。”王蜀想到那个大汉血淋淋的背。 “疼痛?”白鲤鱼惊呼。 “你也有这个病?”白鲤鱼张大嘴巴。 王蜀三人都感到不理解。 老头点点头，“那位姑娘不也亲自t验过了吗？”他拿起一根针，“很多时候，光是yet带来的灼烧感还不够，还需要我亲自动手。” 方清涵捏捏她的手，“没事吧？” 王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王蜀。”熟悉的声音在店外响起。 简直就像嗅到了她的气味一样。 阿司笑容不减：“其实，你们昨天要是认真听说书先生讲，早就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那个故事，可是老爷子亲自编排的。” 三人奔至门外，放眼望去，至少有五六家铺子的名字都带了“牛”字。 “阿司……”王蜀情绪低落。 王蜀捂着肚子，表情悲痛。 白鲤鱼和方清涵紧跟着，也凑了上去：“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