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老夫如何不知?”
刘虞无奈地说道。 “可蓟城之内有近二十万百姓,且存放着大量维持代郡、上谷郡边境汉军的钱粮,一旦蓟城被攻陷,那么整个幽州将彻底沦陷于乌桓手中。”
“老夫不敢赌,也不能赌1
刘虞的脸上流露出满满的挣扎,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夫也做不到舍弃眼下的二十万百姓安危,而去尝试救可能会是更多的百姓。”
“老夫能做到的,唯有保住蓟城,且传令幽州各郡百姓尽可能入城躲避乌桓劫掠,有城池相护,军民一心,老夫相信乌桓必不能轻易破城,也不会浪费大量时间去一个一个城池攻陷。”
“只是,老夫如此必然对不住那些难以进城躲避乌桓的百姓,老夫亦是愧对陛下与朝廷信任,未能为大汉牧守幽州,使之不遭异族之害。”
说到最后,刘虞那略有些浑浊的双目已是盈满泪水,尽是愧色。
这一番发自肺腑之言,让李基大为触动。
老刘家之人可当真是要么奸诈狡猾之极,要么又是至情至性之极……
眼前的刘虞,某种意义上无疑是个与刘备的仁德性格相近之人。
如今细细了解下来,李基凭心而论,刘虞做错了吗?那又是否是公孙瓒做错了?
俱不是。
刘虞与公孙瓒的理念无疑是将保守派与激进派的选择,演绎得淋漓尽致。
刘虞所思所想的,是如何尽可能地保全幽州以及更多的百姓;
公孙瓒所想的,却是宁与乌桓同归于尽,也绝不愿意在乌桓的铁蹄下苟延残喘。
刘虞身为幽州牧所需要考虑的更多,公孙瓒身为将领无疑是更为纯粹。
旋即,刘虞以衣角拭去泪水,道。
“让子坤先生见笑了。眼下幽州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老夫费尽心思也只是紧急调动了三万余士卒抵达蓟城,尽管老夫有与蓟城共存亡之决心,但却忧心于双方兵力差距。”
“故以,老夫欲与子坤先生相商之事,便是希望子坤先生能否皆予老夫一部分兵马?且老夫承诺不到紧急关头,断然不会动用吴郡兵马,尽可能为玄德保全这些兵马。”
“至于此前承诺子坤的粮草以及囤粮之地,老夫即刻便能兑现粮草,但囤粮之地却是需要等乌桓退却后,幽州恐怕才能有一个真正的稳妥之地。”
说到最后,刘虞的目光带着几分期盼地看着李基。
尽管贵为幽州牧的刘虞地位远在李基之上,但刘虞本就是个不仗势欺人的君子,再兼之李基乃是吴郡郡丞,不归刘虞所管辖。
并且,刘虞对于瀛洲之事也是有所耳闻,知道李基乃是奉刘备之令前去瀛洲查探倭国之事的。
在刘虞看来,让李基为了百姓以及大义而暂且弃刘备的命令,转而借兵给幽州完全算得上是强人所难。
因此,刘虞甚至在心中做好了几分被李基所婉拒的念头。
只是,令刘虞所没有想到的是,李基拱手一拜,道。“刘使君保国护民之心,基深感敬佩,愿率三万兵马全力相助幽州抵御乌桓。”
刘虞闻言,为之一愣,先是大喜,然后则是有些忧虑地开口道。
“子坤先生乃是奉军令而往瀛洲,若是三万兵马俱用以助老夫抵御乌桓,岂非是要累得子坤先生违背玄德之令?如此反倒是害了子坤先生。”
顿了顿,刘虞接着说道。
“子坤先生仅需借老夫一万兵马,老夫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李基笑了笑,正色道。
“地或分南北,但汉人岂有南北之分?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主公与基俱是汉人,乌桓异族胆敢劫掠汉土,那遑论何人,便有杀夷之责也。”
“相反,若是基无视乌桓而远遁之,事后定会被主公重重斥责惩罚不可。”
这一番话,听得刘虞可谓是心潮澎湃。
尤其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句,更是让刘虞忍不住大为赞叹。
“好好好!子坤先生年少而大贤,实乃大汉之幸,老夫在此便代幽州百万生民谢过子坤先生之大义。”
“基不过是遵循主公教诲而做该做之事罢了,当不起如此赞誉。”李基推辞道。
大喜过望的刘虞,继续赞道。
“见子坤先生,而知玄德之仁德也。子坤先生尚且如此,可见玄德定然也是如传闻那般仁德忠义也。”
对此,李基只能是继续推辞,然后请求道。
“基对兵法韬略亦是略懂一二,故以不知刘使君可否允吾参赞军事,翻阅关于乌桓的相关记载?或可寻得一二对敌之策。”
刘虞闻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子坤先生过谦了,老夫可时常听闻卢子干赞叹汝之才能,能有子坤先生相助,老夫可谓是求之不得。”
“若非是需要顾忌玄德的想法,老夫恨不得现在就让子坤当一当这幽州别驾。”(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