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程昱那阴狠的神色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后便恢复成了肃严君子之态,开始巡视着各处挖掘状况之余,催促着同乡们加快挖掘速度。
在程昱的鼓舞以及不时画下的大饼下,一个个同乡们干得是越发的热火朝天,力求主动地表现,希望能在程昱眼中留下几分印象,赏下几分富贵。
……
然而程昱不清楚的是,在他加紧督促同乡们加紧挖开河堤期间,距离他约莫二里开外的灌木丛内。
一个穿着麻布衣衫却难掩混身虬结肌肉的汉子,看着那正不断被挖掘开来的黄河大堤,整个人看得浑身发冷发颤。
“怎敢如此?!安敢如此?!”
那汉子喃喃地说着,双目隐隐透露出几分通红愤怒之色。
若不是这汉子事前据闻青州时局有变,吏治清平了许多。
这才不远数千里地从辽东一路赶路返回青州,途中渡过黄河之时,从船夫口中偶闻此处似在大兴土木,心生疑惑过来探查一番。
一路上汉子还绕过了不少布置在周边的暗哨,最终却是万万没想到看到的是如此一幕。
作为青州人,这汉子如何能不明白黄河决堤意味着什么。
即便如今的黄河水位不高,可一旦决堤也必将会淹没大半个济南国。
且黄河决堤带来的影响绝不止如此,滔滔黄河水所带来的无数泥沙,很有可能还会淤积堵塞贯穿青州全境的济水。
一旦处理不及时,整个青州都将会毁于一旦。
届时,济水会自济南国而断,上游必然持续受淹,下游则会陷入严重的干旱。
这一刻,汉子握着腰间佩剑的手掌关节处明显发白,恨不得当即就孤身冲上去阻止这一切。
可汉子明白逞一时之勇将会妄送性命不说,更会丧失那一两分可能仅有的阻止他们的希望。
当即,这汉子深深地看着那插在远处的“曹”字旗帜,狠声地开口道。
“有我一日,早晚必杀曹贼!”
旋即,汉子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小心地退离,再度躲过那些被安排在外围的暗哨。
等离开了暗哨的范围后,汉子连忙取回绑在一偏僻之处的良马,然后就策马往南一路狂奔。
此刻,汉子的胸膛有着熊熊怒火燃烧,但心智却是异常清明。
想要阻止黄河决堤,仅凭一己之力远远不足,起码也得有数百个持有兵器的青壮相助。
虽说济南国如今乃是曹贼治下郡国,但曹贼派人掘开黄河,淹没济南国之事,必然不敢大肆宣扬,甚至在济南国境内会捂得严严实实的。
否则济南国上下百姓非得义军四起,跟曹操拼命不可。
因此,汉子的想法很是简单,那便是寻找周边就近的城池向县令汇报此事。
县令若迟疑,那便即刻斩杀县令,再取其首级公示百姓,告知曹贼准备决堤黄河之事。
只要能打开武库,又有数百青壮相助,汉子自问就能阻止黄河大堤被掘开。
然而,汉子并非是济南国人士,对于济南国地形并不熟悉,一路上狂奔了两个时辰有余,居然始终未能找到周边的城池。
这让汉子越发的焦虑不安,甚至想要问路,途中却是连百姓都没有遇到。
‘莫非是天不助我?济南国何时变得如此人烟稀少了?’
汉子眉头紧蹙,目光左右扫视着周边,试图找到通往就近城池的路径之时,忽然听到了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
以马蹄声判断,约为十余骑。
这让汉子心中一紧。
‘莫非是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