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辟该如何换?”张郃又自语了起来。曹植听不下去了:“已经用三句积累西汉水之势,第四局就是要爆发一些的,不妨用些激烈的词。”
张郃朝着曹植看去,曹植自知多说了一句,又不好不点拨:“用摧开二字,比开辟好些!”
“那便是……”张郃轻声说道:“滔滔西汉水,冽冽自陇南。连结秦与益,摧开驿路宽。”
“有些样子,韵也压上了。”曹睿笑道:“讲了景色之后,就该讲人的心理活动了。”
“就拿你本人来说,你今日为何来此处、到了祁山?以后又要干嘛去?”
张郃干脆答道:“臣乃陛下钦命都督秦雍二州诸军事的征西将军,尽臣之职属从陈仓援向陇右、现在随大军行至祁山,将要经武都向汉中方向进军!”
“说得不错,你正好说了三句,就写成六句诗好了。”曹睿点头。
“陈仓至陇右一句,至祁山一句,向汉中一句。”张郃似乎开了窍一般,出口说道:“将军守雍凉,引兵援陇右……”
“韵脚不对,朕给你改一下。”曹睿插话道:“将军守雍凉,临危赴国难。”
“牵招郭淮,接下来四句你二人帮忙一起改。”
“遵旨。”牵招、郭淮一并应下,只是不免心中泛起了一些嘀咕。
张郃想了许久,继续说道:“奉天子旨意,大军出祁山。”
又是郭淮纠正起了词语:“大军改为王师好些。”
牵招也笑道:“都是二字、三字的结构,奉天子旨意、似乎改一改好些。遵奉天子意?”
郭淮看了一眼皇帝:“为报天子意似乎好些!”
张郃知道自己作诗作的有些慢了,在场众人都在等自己结束,就干脆将二人的建议都接纳了:“为报天子意,王师出祁山。”
曹睿出言提醒道:“方才张将军说的四个景象,西汉水、大军、旷野都有了,就差旗帜了。”
张郃点头应下,又想了片刻后说道:“陇右已收复,军旗向汉中。”
“似乎又不押韵了。”
“用汉川代替汉中。”郭淮提醒道:“旌旗代替军旗。”
牵招小声看向郭淮:“已收复、向汉川。都是一字加两字,似乎前一句应改一改。”
郭淮答道:“用既已复!”
张郃倒是丝毫不尴尬,将牵招郭淮二人的提议全盘接纳,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后,向皇帝拱手说道:“禀陛下,臣的第一首诗已经作好了。”
“说来。”曹睿脸上的笑意快要含不住了,但一旁的众文臣听下来、对皇帝循循善诱的指点和这种作诗方法,还是颇为诧异的。
原来写诗倒也不难?
张郃轻咳一声,朗声诵道:
“滔滔西汉水,冽冽自陇南。连结秦与益,摧开驿路宽。将军守雍凉,临危赴国难。为报天子意,王师出祁山。陇右既已复,旌旗向汉川。”
张郃一首五言诗诵罢,发觉周边的诸位同僚都沉默着盯着他。
“这是怎么了……”张郃诧异的问道:“陛下,臣哪里说得不对吗?”
当然没有哪里不对,而是张郃在皇帝与曹植、牵招、郭淮三人的助力下,不过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写出了一首远超平均线的五言诗来!
曹植拍手赞道:“臣听陛下此番对张将军的言语,竟有了些昔日初读先帝的《典论》的感觉!”
曹睿笑着摆了摆手:“别拿朕和先帝一般比,这样不妥。不过朕对当下作诗的总结,刚才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其一言浅情深、其二用叙事手法徐徐递进。”
“至于诗句开篇,倒是朕取了个巧,让张将军沿用套路了。”曹睿笑道:“皇叔不必惊讶,朕刚才说的方位、或者叠词,不过是将看过的一些诗总结了两种罢了。”
“先叠词拟景再起兴,如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或者以方位开始,如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曹植感叹道:“待大军回返至洛阳后,臣与吴季重整理的诗集文选,还望陛下亲自指导点评一番!”
“可以,待回军洛阳再议吧。”曹睿颔首应下。
张郃在一旁却等的有些不耐:“陛下,臣这首诗写的如何啊?”
“写得极好。”曹睿笑道:“张将军的这首滔滔西汉水,以朕看可以刻于石上,为新建的祁山城多些文气!”
“方才朕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那么朕就以‘滔滔西汉水’首句,命你们每人写一首五言诗来。”
“还是那个规矩,写不出的罚酒十樽!”
众人一并应下。
曹洪看到张郃作诗那般容易,不由得拉了拉曹真的衣袖:“子丹,不如你我也一并作诗算了?”
“莫非要当着陛下食言吗?你且自己去做吧!”曹真白了曹洪一眼,甩开了手并不搭理他。(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