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郃好转些许后,傍晚时分开始在城中巡查各部营房。
除了看望伤员、鼓舞士气这些基本操作,张郃还准备明日一早派兵去城东一里处立寨,与略阳城互相照应。
毕竟,略阳只是雍凉荒僻之地的一个小县城,一万兵屯在其中也确实拥挤了些。
而此时,被马谡派到略阳东北、扼守陇山道的魏延,此时却颇有些春风得意之感。
是因为魏延打了东路军出兵以来、第一个胜仗。虽说魏延并不是好大喜功之辈,但打了第一个胜仗,也难免会有些许炫耀之情。
来自安定郡的一千五百郡兵,由于分布太散、加之又都在北面防备匈奴,等集结起来赶往上邽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堵在陇山道上的魏延。
区区一千五百郡兵,与魏延的汉中边军比起来实在战力太弱,从精锐程度和人数上都全然不占优势。
加之安定郡都尉胡遵被郭淮一同带至了上邽、这一千五百郡兵只能由太守黄礼领着南下,遇到了刚刚输了一仗、而又立功心切的蜀军。
几乎就在张郃下午吃药的同时,身为大魏两千石的黄礼黄太守,也迎来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蜀汉的邓芝被张郃砍了头,马谡也有样学样、将魏延送过来的黄礼也砍了头,派人送到了略阳城外。
当晚,张郃看到黄礼首级的时候,虽说有些意外,但其实心中并无太大波澜。
安定郡的这一千五百兵,纯属计划之外的部份。郭淮在从临泾飞奔南下时,随口点拨了一句、让黄礼率军南援,随即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而后张郃与郭淮、与关中派使者传讯时,也几乎从来没想着给安定郡中发一份报。
可以说,黄礼之死纯属无妄之灾。但战场就是这样,谁能得生、谁会被杀,并不听从任何人的预判。
张郃也只是轻轻叹气:“黄太守殁于王事,乃是大魏的忠勇之臣,不可不令人惋惜。”
“陈凭,明日遣人去对面营中问问,让蜀军把黄太守的尸身送回来。若他们不愿,就说可以用黄金来赎。”
陈凭皱眉问道:“都督,邓芝的尸首都没着落呢,蜀军又岂能愿意将黄太守尸身送回?”
张郃摇了摇头,心想这参军又不开窍了,随即斥责道:“让你去自然是有本将的道理。毕竟是两千石的太守,若不做做样子、往后我怎么和其他郡守打交道?蜀军若是不愿意给,那是蜀军之过,而非本将之过了!”
“遵命。”陈凭尴尬回应道:“属下明日一早就派人去。”
……
而此时的冀县城中,早就移营至此的诸葛丞相,正在与相府众人一同筹划军务。
按照诸葛亮的得意门生、马谡马幼常的理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兵战为下、心战为上。
马谡并非纸上谈兵,他的这句‘名言’对此番北伐、其实有着相当大的实际意义。
蜀军远道而来、深入敌境,正是要趁魏国君臣上下皆无提防、陇右各郡兵力甚少的当口,尽力吃下最多的城池与地盘,并且期望在魏军主力来援之前,将其全部消化。
这年头的攻城确实很难。
祁山堡还在身后被郑司守着呢,上邽城也还在郭淮手中,短时间内看不出有什么能被攻破的希望。
蜀汉此时在陇右已经取得了的地盘,大部分其实都是被蜀军的威吓利诱、逼降和劝降的。西县如此、冀县如此,以及整个南安郡都是如此。
对于诸葛亮来说,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拿下最多城池的办法,绝非动用武力强攻。
而此时的冀县府衙中,诸葛亮与府属们正在议论的,就是如何拿下陇西郡的襄武县。
向朗拱手说道:“禀丞相,昨日、也就是十二日一早,振威将军袁綝、广汉太守张翼二将,已经堵住了襄武城南北两侧的通路。”
“派往襄武劝降的使者,称陇西太守游楚不愿投降,反而……反而巧言令色,欲让袁将军放弃围困襄武。”
“竟有此事?”诸葛亮微微抬眉,看向众人问道:“这陇西太守游楚是如何说的?”
向朗轻声说道:“游楚此人昨日上午并未让使者进城,而是亲自站在城墙上、与使者喊话,称若是朝廷大军能阻断陇道、使关中援军不得进入陇右,那么不出一月、都不用他这个太守投降,襄武城必然不攻自破。”
“若是朝廷大军不能断绝陇道,恐怕只是在陇西徒费力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