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左手将碟子上五种粉末倒在玉碗的水中,右手拿起碗边的玉杵轻轻在水中摇动。
待五种粉末均匀的混合好并都悬浮在水中时,何晏端起玉碗,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直直的盯着何晏看去。何晏跪坐席中,闭眼不动丝毫。
坐在何晏对面的司马师看得分明,何晏的身体上似乎微微的泛起一层红色,胸膛起伏的也更快了。
就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何晏过了半晌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的光泽比平时强了数倍。
就在这时,何晏张口长啸出来,将堂中的宾朋们都惊了一下。站起身来看向众人,何晏一边缓行一边轻轻摇晃着身子,青色的袍服上的波浪竟然有了飘逸之感。
在座众人,也就是属何晏和诸葛诞最为年长了。诸葛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出言问道:“平叔服食此散后有何感觉?”
何晏又快又柔的转身过来,看向诸葛诞微微睁大眼睛:“公然,我现在感觉神朗至极,几乎可以登天!”
见毕轨、邓飏、李胜、丁谧四人,都已经开始用玉杵在碗中研磨摇晃起来了,诸葛诞也不再犹豫,学着刚才何晏的样子,将五石散混匀,然后一饮而尽。
司马师和夏侯玄也有样学样,服用了五石散后,也如何晏一般闭眼跪坐于席上。
碗中的混合物刚刚入口,司马师感觉一股滚烫的液体流入腹中,几乎瞬间就在胸腹间搅了起来。但奇怪的是,非但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竟然好似给五脏六腑都按摩了一般。
片刻之后,司马师只觉周身燥热、却半点没有汗水流出。
脑中竟也通达了许多,仿佛平日钻研许久的经义在一瞬间便明晰了,整个人神智通达、更加兴奋。而且,小腹下面也颇有蠢蠢欲动之感,在白日竟也如硬物般挺立了起来。
四肢百骸,竟都有些暖意、凉意、酥麻的奇异之感。
诸葛诞睁眼说道:“平叔做的好大事!如此宝物,为何今日才给我们一试?”
何晏不住的甩着袖子,似乎太过炎热了一般:“公然莫要说笑,我也是先后试验过多次,才选出这么个剂量来。”
“若是按我自己服食的量,应该在丑时静息、寅时服用、卯时散去五石散之力。”
“五石、五行、五脏,都需按照合适的时机去调配,方能有超然于世俗之外之感。”
诸葛诞笑着看向何晏:“平叔,这个五石散是否可以作为……”
还没等诸葛诞说完,何晏就忍着笑意点头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要更少一些才行。”
与诸葛诞说完之后,何晏转身看向众人:“五石散乃是我何晏不传之秘,若改日诸君想要再试一番的话,可来我府上过夜、寅时一并服用。”
“切勿外传,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司马师抬头,目光竟又与对面的诸葛诞对视了。
诸葛诞嘴角扬起、冲着司马师点了点头,司马师也笑着示意回去。方才诸葛诞的话,司马师当然听懂了。
何晏摆明了不愿将这五石散给出去。不过过些日子,能找何晏要一些的话、还是要试着拉下脸面的。
不过当司马师转头看向夏侯玄时,看夏侯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感觉,竟一时间笑出了声来。
……
数日后,司马芝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洛阳。
车队从洛阳城西门而入,直接到了北宫的南门。
数月以来,司马芝先是每日乘车到了潜口坞,再乘船先至武昌、后至襄阳,最后又乘车回到洛阳。
这么长的旅程下来,纵使司马芝一直以来颇为强健的身体,也一时觉得受不住了。
听闻司马芝返回洛阳,刚刚练箭结束的曹睿连忙将司马芝叫到了书房中。
“司马卿回来了?朕可是等你等了许久了。”曹睿笑着看向司马芝:“快快入座!”
司马芝答道:“谢陛下!臣在武昌耽搁的时日长了些,因此回来晚了些时日,还请陛下恕罪。”
曹睿笑着说道:“无妨、无妨。这次出使所获如何啊?”
司马芝在路上早就写好了报告,从怀中取出报告后双手托起,角落里站着的钟毓走过来将文书接过,呈给桌案后的曹睿了。
“卿一边说,朕一边看。”曹睿轻声嘱咐道。
“遵旨。”
司马芝繁简有度的将此次出使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曹睿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曹睿道:“其实司马卿这次出访的结果,和朕原本预料的差不多。”
“既然从军事上无法过江、那朕就暂时无法对孙权本人的性命产生威胁,他不愿名义上再降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孙权送了朕这么多东西,几乎比先帝第一次封他做吴王的时候、进贡的礼品还要多。”
曹睿轻笑一声:“孙权这是在贿赂于朕吗?”(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