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坐在堂中,听胡综讲完了这几日魏国使者的细情之后,随即问道:“伟则,还是不知道这司马芝的来意?”
胡综摇了摇头:“回至尊,臣的确不知。但司马芝此人一行确实古怪。”“贺将军在皖口处截获司马芝的油船时,从船上发现了三十余个箱子,封的严密结实。”
“臣试探的问过司马芝几次,他也只说是魏帝曹睿要给至尊的物件,再问就不肯说了。”
孙权点了点头:“江东国力折损,与魏国求和乃是难免之事。孤只不过试探一番曹睿,曹睿便按耐不住、直接派使者来了。”
“以卿观之,司马芝此人气度如何?”
胡综说道:“以臣来看,不如昔日来建业的太常邢贞。但此人乃是魏国司空司马懿的族弟,不知他得了出使的差事、与此事是否有干系。”
孙权说道:“连邢贞都不如?那就没什么要担忧的了。”
胡综点头道:“至尊何时有空见他?”
孙权答道:“不急,暂且先晾他两天。孤已经诏诸葛瑾和全琮回武昌了,大约还要三五日,待孤到时与众臣商讨后,再见司马芝吧。”
胡综顿了几刻,随即说道:“至尊,臣向司马芝身边的吏员打听了一事。故奋武将军和故平北将军的尸首,被魏国以侯爵之礼,葬在了寿春。”
孙权长叹一声:“是孤之过!让朱休穆和潘文珪葬在了异乡。”
“若此番不能从魏国要回两人尸首,孤必然要亲征寿春夺回来!”
朱桓和潘璋倒还好说,都是堂堂正正战死的。但陆逊的行迹,胡综一时间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见胡综面色犹豫,孙权直接问道:“伟则,还有何事?”
这下轮到胡综叹气了:“臣得知,陆伯言被捕至魏国之后,降了曹睿、被任命为护羌校尉,现在已经在凉州上任了。”
孙权怒起,站起身来拔剑砍向桌案:“孤对陆伯言恩赏难道不重吗?为何就不能像朱桓、潘璋一般,为孤死节呢?”
宝剑不出意外,卡在了桌案劈开的缝隙上,未能将桌案砍为两节。
胡综拱手说道:“还请至尊息怒。既然得了消息,也可以与陆家那边送个消息了。”
孙权眯眼道:“孤欲将陆氏族诛!待确认了此事之后,伟则,你亲自去吴郡为孤办了此事!”
胡综跪地行礼:“还请至尊息怒!陆逊先败后降,说到底也就是一个于禁。昔日曹丕都没杀于禁,至尊又如何好族诛陆氏呢?”
“数月以来,荆州、扬州各郡征兵填补空缺员额,各地士民已经疲惫沮丧至极了。”
“为免再生动荡,还请至尊忍耐一二才是!”
孙权面色铁青,右手紧紧握住了插在桌案上宝剑的剑柄,捏的愈发紧了。
过了许久,胡综出城将司马芝与两名属吏接到城内。
在马车上,司马芝拱手问道:“敢问伟则,吴王今日能见我等吗?”
胡综轻轻摇头:“至尊今日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抽出空来面见尊使。”
司马芝问道:“那明日呢?明日是否可以?”
胡综答道:“明日或许可以,在下明日再来寻子华兄。我已与人分派,饮食用度一律照顾,还请子华兄勿忧。”
司马芝只好说道:“有劳伟则了。”
次日,胡综说吴王繁忙,司马芝未得召见。
第三日,胡综称吴王有要事在身,司马芝依旧待在馆驿中。
第四日、第五日,都是如此这般,只不过胡综每日说的理由略有不同罢了。
孙权不见,司马芝人在武昌、又不是在洛阳,毫无办法,只得形同被软禁一般待在馆驿中。
第六日,诸葛瑾与全琮终于到了武昌,胡综也得了孙权吩咐、先不将陆逊之事告诉旁人。
吴王府内。
丞相顾雍、辅吴将军张昭、左将军诸葛瑾、绥南将军全琮,这四人正坐在吴王府的大堂之中,与孙权一并议事。
孙权缓缓说道:“孤将子瑜和子璜一并从外召回武昌,也是为了与你们商讨大事。”
“魏国使者已经到了武昌数日,孤一直没见。诸卿以为,孤这番与魏国讲和,该如何商谈为好?”
顾雍拱手说道:“至尊,如今修养生息乃是头等大事。只要魏国使者说的不过份,大略应了便是。吴与魏能和多久就算多久。”
张昭在堂中闭口不言。
孙权说道:“张公如何不说话?没有只言片语愿与孤说的吗?”
张昭答道:“臣已经再难在至尊面前说出言和的话了。还请至尊问一问诸葛子瑜和全子璜吧。”(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