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9章 风云涌动
陈留和雍丘都是中原大城,两座城池之间往来的道路虽说畅通无阻,但毕竟不像司隶周边的道路修得那般好。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着,坐于其中的雍丘王曹植和国相黄修二人,也随着车身的摆动一起晃着。
雍丘距离陈留不过五十里,天还没亮的时候,雍丘王曹植就从雍丘出发。快到中午之时,曹植一行方才到达陈留城外。
自从曹操死后、曹丕登基为帝,曹植以前的公子架子已经收敛了很多。
整个雍丘王府的侍者、卫士加在一起,也不过二百人之数,还大半都是老弱病残。能凑出二十人的队伍随自己前往陈留,对如今的曹植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排场了。
曹植的紧张之情,随着离陈留城越来越近,也逐渐提到了嗓子眼上。
虽说之前和先帝曹丕的关系非常紧张,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彼此相识相知了二三十年,而且有共同的母亲卞太后从中说和,两兄弟之间也没到你死我活、只能活下一个的地步。
但当今的皇帝乃是先帝之子,自己与先帝有情分、可与当今这位皇帝陛下没有半点情分!甚至都十余年没见过了。
曹植试探性的向国相黄修问道:“黄公,现今已到陈留城外。但我实在对当今的陛下了解甚少,黄公可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虽然曹植乃是正经的诸侯王,但对待自己的国相却从不摆架子,只称‘我’而不称“孤”。
黄修乃是冀州常山人,自曹植徙封到雍丘之后,便受了朝廷之令、担任曹植的雍丘国国相。
先帝曹丕对宗室诸王时时提防,不仅安插了监国谒者和防辅吏这两个职位监督诸王,连国相都是选择对朝廷忠心之人。
黄修也是如此。
虽然人都是有预设立场的,但这个立场未尝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汉朝以来都是郡国并行,郡太守是毫无争议的两千石官员,以一郡之地为国的国相也是两千石官员。
但曹植的雍丘国,只不过是一县之地。黄修这个国相,也不过是个千石官员而已。
‘国相’头衔和‘千石’的级别,两者映衬起来殊为奇怪。
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如同后世有一官员名为市长,但只是个县级市的市长一般。
数年下来,洛阳朝廷除了督促国相监督曹植、防止曹植有非分之想外,对雍丘国的政绩考核、治理情况,就如同全然不在意似的。
当然也没有任何给黄修升迁和赏赐的意思。
皇帝远,而雍丘王近。
加之黄修也是个好学之人。与曹植数年接触下来,才越来越感觉到曹植的才华和文学造诣,久而久之,黄修也对曹植的遭遇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黄修听闻曹植向自己发问,纠结了片刻后说道:“臣若是对大王说了,还请大王替臣保密。”
曹植本没抱什么希望,就如同多年来的无数次发问一般。但今日黄修竟然愿意给自己透露些许信息,实在是意外之喜。
“还请黄公放心。”曹植拱手说道:“我定不会乱说的。”
曹植平日居于雍丘城中,对于国家大政这种信息的获取,实在是少的可怜。加之皇帝南征之前,曹植给皇帝上表一事让皇帝不喜、并更换了监国谒者和防辅吏后,便再少有人愿意对曹植说朝中的政事了。
黄修点了点头,准备对曹植说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臣听闻陛下此番南征乃是大胜,扫平了东吴的十万叛军,全据了庐江郡之地。”
曹植疑问道:“此前曹大司马不是已经占据皖城了吗?为何此次还是在皖城?”
黄修说道:“臣听闻是孙权渡江来攻,而后大魏王师在庐江反击吴军。”
“当真是大胜了。”曹植回忆了片刻:“先帝的黄初年间从未如这般胜过。”
“黄公,还记得黄初六年年底,先帝征吴回来之时,还特意到了雍丘来见我。”曹植仰起头来回忆:“当时先帝还说,日后若有机会的话会予我一实职,让我为国家效力呢。”
黄修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身边这位王爷被禁锢多年,对起复以及实职有一种痴迷般的执着。如何能劝?就让他继续这样想吧。
曹植离陈留城还有数里之远的时候,越骑校尉毌丘俭却已经在皇帝的面前了。
堂中并无他人。侍中、散骑以及虎卫都被清到了外面。
毌丘俭恭敬的站在皇帝的桌案之侧,轻声向皇帝汇报着洛阳城中的情况。
“谁?荀彧?”曹睿皱眉问道。
“是荀俣(yu),不是荀彧。”毌丘俭小心解释道:“是荀彧的二儿子,荀俣荀曼倩。”
曹睿点了点头:“此人朕知道。只有这一人死在诏狱里了?”
“回陛下的话,臣从洛阳出来之时,只有荀俣一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