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站起身来,烦躁地走来走去,“你觉得,这许都守不守得住?”
司马懿来之前已经多少知道了先前城内发生的事情,他思虑再三后,出声道:“虽然没有把握,但未必守不住。”“然而陛下千金之躯,不该以身犯险,当退到更为安全的长安去。”
曹丕不甘道:“依你的意思,朕是该逃走了?”
司马懿拜道:“魏国之安危,全部系于陛下之身,望陛下忍辱负重,效仿勾践灭吴故事,将来未必不能卷土重来啊。”
“当然,许都还是要守的,如蒙陛下不弃,臣愿死守许都,以报陛下大恩。”
曹丕听了,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明日我会在朝堂上,让群臣议事。”
“军师此行辛苦,先回去休息吧。”
“魏国之未来,还要仰仗军师了。”
司马懿听了,深为感动,哽咽道:“臣深感陛下恩宠,必粉身碎骨,以死相报!”
等司马懿走后,曹丕却是从手边柜子里面拿出一卷竹筒,展开之后,上面密密麻麻的,却都是司马懿易意图谋反的证据。
曹丕自然不相信上面写的都是真的,但问题就在于这些证据真真假假,其中有些甚为荒诞,但有些敏感的事情却是有鼻子有眼,已经是越过了曹丕的心理底线。
曹丕望着竹简上的文字,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是竹简卷起,将其丢入柜子最下方。
次日曹魏朝堂上,对于是否退出许都,群臣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毕竟迁都之事非同小可,魏国朝廷要是离开许都,人心便彻底散了,之后许都八成是守不住的。
这牵涉到很多当地官员的产业,很多人自然是心有不甘,但钟繇看的很明白,他出来道:“雒阳那边虽然形势未明,但臣建议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万一雒阳丢失,晋军便可以截断雒阳到长安的通道,然后趁机南下,将许都包围起来,那个时候想走就走不掉了。”
“望陛下尽早动身,免得遭遇晋军,威胁大王安全啊。”
此话一出,算是定下了颍川派的基调,一时间曹魏官员纷纷出声赞同,曹丕见群臣意见短时间内就统一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胸中升起了些不快,钟繇怎么威望还这么高!
但他很快就平复下来,出声道:“好,既如此,从今日开始,诸卿回官邸打点公文案牍,随时准备移驾!”
而同一时刻,袁熙在洛阳外围几十里的大营里面吗,看着前线传来的战报。
他这次并没有亲自督战,而是将指挥权全部交给了诸葛亮,自己则是在后军大营负责后勤。
恰逢此时,高览从邺城运粮过来,两人相见,袁熙简单说了战况,高览听战况顺利,也是颇为高兴,随即露出不甘的神色,叹道:“只可惜我伤情反反复复,不能亲自上阵前驱,真是不甘啊。”
他前些年在冀州之战中受了伤,虽然一直在调养,也参加了晋阳之战,但身体别说无法回到巅峰,更是每况愈下,所以如今他已经从前锋大将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专心做协助统筹后方,干的事情倒是和夏侯惇有些相似。
袁熙听了,安慰道:“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但说到底,能坚持战阵十年的,又能有几人呢。”
“我自从去北新城起,至今已经十二年了,最早跟随我的那些兵士,或是战死,或是负伤,或是退伍,几乎都换成了新面孔,剩下来的不过十之二三。”
“他们跟着我,本来是为了封妻荫子,能够安稳度过下半生,哪会想到我屡屡兴兵,生还者寥寥?”
“这还是我没怎么大败的情况,其他诸侯就更难说,魏国那边的兵士已经换过好几茬了,你说将领心有不甘,死在战场上的兵士,却是连不甘的机会都没了。”
高览默然,又听袁熙道:“去岁我曾经给青州海边隐居的子义写过信,邀请他来邺城,但被他拒绝了。”
“他和你一样,也是好强要面,只怕他的身体状况比你差得多,以他的自尊,断不愿就这么出现在人前。”
“我没有办法,也只有前日称帝的时候,给他封了侯位封地,也算是聊以心安。”
“我倒希望兄以后少上阵搏命,免得出了意外,妻姐肯定会恨我。”
高览听了,忍不住面上露出笑容,“能遇到陛下,是览的运气,如今览已有儿子,即使是为陛下赴死,也没有遗憾了。”
“要是到了那时,还望陛下照拂一二。”
袁熙忍不住摇头道:“你自放心,不过现在我晋国大势已成,以后需要你这种大将搏命的机会,只怕也不太会有了。”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兵士传来消息,说雒阳北城门已经被攻破,徐晃已经带兵冲入城中了!
袁熙听了心情大好,起身道:“上次我来这里,还是为了突袭宛城的曹操,顺便攻打袁术军的时候,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雒阳终于再次回到了我的手中。”
“走,咱们一起入城,看看这座饱经战火的古都,还有几分依稀模样!”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