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术叹了口气,“两位还请随下官一探,便知究竟。”
两人满腹狐疑,跟着李术来到城内一处粮仓,就见有条长长的队伍,百姓排成一列,手里拿着竹筹领取粮食。
李术解释道:“这是使君定下的规矩,以户为单位,可支取三天粮米。”
周瑜见了,冷笑道:“百姓多有不端者,难道他们会老老实实听话?”
李术听了,说道:“要是有发现行闹事做假者,会严惩不贷,严重的会驱逐出城。”
“开始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使君对此很有经验,在其带来的官吏帮助下,下官还是勉强维持了城内秩序。”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多少有些疏漏,但起码在这城内,百姓至少都能吃上饭。”
周瑜却是敏锐地发现,在粮仓旁边,有一块巨大的木板,用以张贴告示,如今上面却是用朱笔写着一排排大大的数字。
他抬手道:“这是什么?”
李术听了,说道:“将军好眼力,这是使君想出来的法子,是其治下公仓和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
“上面记着的,是每日公仓入库的粮食,支取的粮食,以及剩余的存粮!”
孙策听了,失声道:“这种机密大事,怎么能让百姓知道?”
“要是缺粮,城内不就乱了?”
李术苦笑道:“开始的时候,下官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城内一开始确实有不满的声音,觉得自己领的粮食少了。”
他指着木板上挂着的一叠叠麻布,上面写着无数的蝇头小字,“但是后来百姓发现,他们甚至能查到所有人领取的粮食,而且大家并没有分别,缺粮的时候都缺粮,这些不满,便慢慢平息下来。”
“下官曾想起使君说过的一句话,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让他们知道起码在吃的粮食上,大家并无差别,那他们自然也会尽力维护这种规矩。”
“因为即使最蠢的人都知道,这规矩若是坏了,谁也不能保证还能不能能拿到粮食,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之前城内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一个能让大家都能吃到饭的规矩,是多么的可贵。”
周瑜最先明白过来,他的脸色阴沉起来,怪不得凶虎有恃无恐,这摆明了是告诉自己这边,只要能够做得更好,皖城随便你们拿。
但若是不如我做得好,那皖城遍回成为不安定的因素,若是士族百姓不满,到时候孙策不仅名声威信会受损,皖城也会因此埋下祸根。
关键是,孙策真的能比袁熙做得好吗?
周瑜不由看向孙策,发现对方的脸上,失去了以往的自信,现出了几分凝重出来。
李术自顾自道:“若是将军只取粮而不取皖城,那下官必然会在榜上注明粮食去了哪里,那全城都会知道是将军取走的。”
“若是将军城池粮食都要,想必也不太会沿用这套规矩,木榜若是消失,百姓自然能猜得到。”
“当然,将军也可以假造数字,让城内百姓安心……”
“住口!”孙策烦躁道:“我岂是那种人!”
他脸色阴晴不定,凶虎给自己留的坑,原来是在这里!
对方虽然不守城,但这阳谋却极其恶心,摆明是让孙策进退两难!
周瑜见孙策少有失了态,劝道:“伯符,不若咱们先让兵士休息几日,整顿军务,再从长计议。”
孙策见周瑜如此说,知道对方暂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几人回去路上,孙策对李术道:“你这人办事倒是很有一套,那凶虎是不是将你放弃了?”
“跟着我如何?”
李术听了,苦笑道:“下官惶恐,只是偶然得到使君赏识,才暂且代行郡守一职,其实实在是德不配位。”
周瑜冷笑道:“这怎么,你有把柄在凶虎手里,是家人,还是别的?”
李术摇头道:“并无。”
“使君离开前说,若是将军招揽,让我自己决定即可。”
“但术思来想去,觉得本人唯一的长处,就是能知恩图报,使君既然对某有知遇之恩,某当然要将皖城好好交到将军手里,以报使君赏识。”
“至于才能,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将军手下能人辈出,随便拉出个县令都比我强,承蒙将军高看,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实在无颜窃据高位,还请让某将皖城安然交接给将军,便请离去。”
李术想的很明白,在孙策手下做事,可不是那么安全的,有才能得人还好,但没有才能的人惹了孙策,可是要掉脑袋的!
孙策听了,默然不语,他和周瑜到了城守府,让李术退下后,才对周瑜道:“公瑾,我行事就够随心所欲了,你说那凶虎行事,怎么比我更加天马行空?”
周瑜听了,想要贬损袁熙几句,但话到嘴边,便化作一声叹息,“伯符,凶虎此人,日后必是我们大敌啊。”
“若要使让其取了扬州二郡,我们便只能退回江东,难以北望,更别说图谋天下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干脆找个机会,将其杀掉算了!”
孙策听了,犹豫起来,无意识翻动着面前的士族名册,刚要说话,突然眼睛一闪,“桥公如今竟然在皖城中?”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