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儿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白皙的脸上到处都是灰，甚至她的脸色尤其苍白，唇角还带着血迹，身上的裙子也不知道在哪儿挂了很长的一道口子。 苏思文察觉到他的目光，眼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悲伤，但是又很快恢复平静。 一听到她这么说，张林晚心里面因为等待她这么久生出来的抱怨也没了，那点不对劲的想法也随之抛在了脑后。 “我们又不是天天都迟到，就这一次，先生们又不会就抓着我们不放。” “不过你从来都很在意在先生们面前的表现的，”说着说着，张林晚顺口道，“怎么今天就迟到了？” 多管闲事！ ……算了，怪什么呢。 她强行扯出了一个笑意，没让眼前的男生察觉出什么不对，轻声道：“是呀。” “对不起啊，让你等我这么久。” “我们俩之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啊。” 微风吹过，青翠的竹林沙沙作响，仿佛合成了一曲交响曲，时光流淌过的时候，都跟着慢了下来。 苏思文眼里的悲伤再次一闪而过，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回应，“看了。” 张林晚继续道：“是啊。” “看报纸上说，北平的战事吃紧，政府已经在商量着看，要不要退居河南。” “很可能，不过多久，战火就能延伸到我们这里。”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勉强，“是啊……是这样的。” 张林晚握拳，“所以，我想去参军。” 她甚至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眶都红了，“整个中国那么多人，多的是人去抗日，你就非得去吗？” “阿晚，你家里还有伯父伯母，还有阿爷阿奶，还有……还有我。” “战争战争，打仗有牺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中国的每个人都想着害怕牺牲而不敢去参军，那不就是把我大国国土拱手让人？！” 张林晚突然生气起来，头一次对着心爱的女孩儿说了重话，“先生教我们，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我……” 她想再说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我身为一个中国人，这是我的职责。” “我也去……如果死了，我想，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这样也好。 最后终于找到他。 张林晚拧眉，却摇了摇头，“思文，不要任性。” 苏思文真的很不想答应下来。 她知道，她的阿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她颤抖着，终于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