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如果不及时会发生什么?”
“没什么,第一粒药白吃,前功尽弃而已。张嘴。”
韩孺子一肚子话想说,可是刚一张嘴,就有药丸被弹进来,他只好咽下去。
“听说你在勤政殿做了一点表演?”孟娥当然知道真相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哪了?还会再出去吗?”韩孺子问的是另一些事情。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可能会引起我哥哥的怀疑。”
“你是替太后出宫杀人吗?被杀的……是谁?”韩孺子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能不担心。
两人答非所问,同时沉默了一会,孟娥先开口:“练内功需要专心,不可多管闲事,皇宫里以强欺弱的事情多得很,犯不着非得为这两人报仇,你这样做可不像皇帝。”
“皇帝就该无情无义,坐视身边的人被欺负吗?”
孟娥又沉默了一会,“总之你不要再管闲事。”
“内功不能让我活下去,也不能助我成为真正的皇帝。孟娥,你自己就在多管闲事,为什么非要帮我?我掌权的机会比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还要低。”
孟娥的回答是在皇帝身上连戳带拍,然后她走了,留下了一句话,“我传你内功,是要给你增加一点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点机会,或许……这是同病相怜吧。十天之内我会再来。”
同病相怜?韩孺子想不出孟氏兄妹到底遇到什么困难,非得需要大楚太后和皇帝的帮助。
孟娥有秘密瞒着他,他也有秘密瞒着孟娥。她说十天之内会再来,可是五天之内他们就可能成为敌人。
不知孟娥用的是什么手法,韩孺子感觉到体内的气息比从前顺畅多了,只是不能持久,在某处突然出现,流动一会又在某处突然消失。
这就是内功吗?他没觉察出有什么好处,脑子里却清静不少,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皇帝的生活恢复正常,但是没去凌云阁听课,而是早早前往勤政殿,待了整整一个上午。
勤政殿里受召前来议政的大臣也比平时多,将近二十人。
太后要向群臣显示皇帝安然无恙。
韩孺子看到了右巡御史申明志的身影,他是顾命大臣之一,前些日子出使关东各诸侯国,刚刚回京,跟他一块出京的杨奉还是不见踪影。
申明志介绍了出使经历,关东诸侯初时还持观望态度,朝廷使节到来之后,大都转变立场,纷纷出兵助战,太傅崔宏能在洛阳击败齐军,有各诸侯的一份功劳,不过也有几名诸侯阳奉阴违,表面接旨,却以种种借口推迟出兵,直到齐军溃散,才匆匆派出军队。
如何对待这些三心二意的诸侯,大臣们意见不一,争论了多半个时辰,太后选择了其中一人的主意:暂不追究,先集中精力将齐国的叛逆者一网打尽。
申明志提到了杨奉,中常侍留在齐国追捕望气者淳于枭。
淳于枭被认为是蛊惑齐王叛逆的首犯,齐王已经伏法,此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孺子觉得奇怪,杨奉心怀大志,为何对追捕一名江湖术士这么感兴趣?
申明志对这件事说得不多,很快转到今天上午最重要的一件议题上:他从北方赶回京城,带来确切无疑的消息,齐王虽败,匈奴各部却不肯退却,频频派出斥候入塞观察,熟知虏情的边地将领们一致认为,今年秋天,匈奴肯定会大举入侵。
大楚与匈奴已经保持了十几年的和平,看来又要打破了。
朝廷的惯例发挥作用,许多大臣都经历过武帝时期的战争,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事情,于是提出各种建议,由太后定夺。
将近午时,皇太妃从听政阁里走出来,准备宣布太后的决定,在别人眼里她很正常,韩孺子却看出一丝惊慌。
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太后以为,与其守城待战,不如趁胜出击。太傅崔宏新定齐乱,大军未散,即刻前往北地屯兵,择机出塞,与匈奴一战。”
大臣们都有些意外,韩孺子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在这个节骨眼太后不许崔宏回京,可不是好兆头,或许她察觉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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