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泽捧着头盔,左走不是右走不是。
最后一屁股在王秀旁的小马扎上坐下。
“但云医女说,她在昭国是外人。”
说出这句话来,崔泽心里乱成一团。
他心里乱成一团的线扯不出线头。
王秀边拿舌头尖舔后槽牙泥堆似的饼渣,边斜眼睨崔泽。
“林帅担心云医女对青州失望会倒戈?”
“毕竟前朝王室有一支嫁到了北羌。”
若只有这一股担忧,崔泽心里怎会乱成一团麻。
“不止,这事若青州城人人皆知。”
“傅玉同岂不会拿来做文章?”
王秀闻言也眉头一皱,挠起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
“傅玉同做文章做得到咱们身上吗?”
“司马大人尚在青州城内。”
“城内的事,他个白胡子土地仙似的老头,镇得住吧?”
崔泽捧着头盔,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傅玉同正缺在后方作乱的由头。”
“若是让他扯起查叛逆的大旗……”
王秀一时没了跟手里硬饼搏斗的兴致。
他用力一掰,将手里的饼硬掰成两块。
“他奶奶的,老子守个家,背后老鼠乱窜,这么多乱子。”
“林帅,你说,该怎么办吧?”
崔泽重新理好自己的鬓发,将头盔戴上。
“打退北羌,趁早回城补给。”
“趁补给时,肃整城内,以绝后患。”
青州官署的府库前。
傅玉同还带着林君成笑里藏刀地堵在此处。
“司马大人,快些与我交接,让我接管府库。”
“我好将户部送来的东西入库。”
范涛撑着把老骨头,硬挺在府库前。
他指了指府库上被拆去的牌匾。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此处不是府库。”
“这里归青州军林帅管。”
“你想往里头添东西,等他回来吧。”
傅玉同扫一眼没有都没留下的门楣。
他皮笑肉不笑,“司马大人。”
“你库中的东西供青州军撑得了多久?”
范涛闻言眉关又紧了三分。
傅玉同劝诱道:
“我这次不一样。”
“我主要找林泽的麻烦。”
“青州的事,你我可以谈。”
关键时刻,云青青驱马杀至。
她翻身下马,将范涛引向一边。
她用轻得像丝绒一样的声音将崔泽的打算向范涛原原本本地说过一遍。
范涛本就紧皱的眉头,瞬时更皱紧了七分。
他用余光不作声地扫了傅玉同一眼。
范涛将云青青又向外请了几步。
他低沉着声音,道:
“云医女,雁归山附近还是你熟,劳烦你再跑一趟。”
“老夫最多只能替林帅再顶三天。”
“三天内,他一定要带兵回来。”
“哪怕只回来一时一刻也好。”
云青青对范涛回以一个客套的笑。
她唇角是向上的,眼角却向下。
弯作两弯月的眼里写绝了悲凉。
“司马所托之事我会做到。”
“但这我很奇怪,这就是昭国吗?”
“为了这样的昭国,你们在奋力坚持什么?”
范涛闻言两只脚像灌了铅。
他的嘴更像是被沾城墙的泥糊粘住。
对云青青的问题,他答不上来。
不须范涛说,云青青心里其实有一个答案。
她重回马上,策马而去。
傅玉同看她来,看她走,没拦过她。
他阴下脸。
闹吧,闹吧,闹得林泽越乱越好。
越乱,林泽死得越快。喜欢入赘七年,休妻后侯府追悔莫及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