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灵素跟在萧延康身后,被他带到附近的一个胡同口,这里没什么路灯照明,只有从旁边主街上传来的微弱灯光,是以也没有旁人在,安静不少。
看男人似乎还不准备停下脚步,赵灵素在他背后提高声音道:“就在这里吧,将军。”
萧延康回头站定。
“您不是说要把身份符牌还给我吗?”
萧延康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和那只荷包一起握在手里伸给她。
来不及想他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东西,这场景又让赵灵素回忆起她初到定远侯府时,被萧延康领着第一次去了晴芳榭,在那里二人共进晚餐,餐后,他把面具递给她时,也是类似的场景、同样的表情。
他略深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组成海浪一样流畅起伏的线条,眼神也如潮水一般深不可测。
当时,自己一脚踏入他的陷阱,现在呢?这又是一个陷阱吗?
赵灵素不知道,但是身份符牌太重要了,她得拿回来。
不远处就有夜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这给了她一些底气,赵灵素上前几步,正要接过,萧延康却忽然把手收了回去。
赵灵素抓了个空,一愣,抬头看他。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反悔了。”
这种不讲道理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差极大,赵灵素后退两步拉开一点距离,指责道:“您怎么出尔反尔呢?说好了还给我的……那都是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去,不就是别人的了吗?”萧延康冷冰冰道:“这还是你给我上的一课。”
赵灵素语结,听出他意有所指,敬语也不用了,气道:“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你进了我的门、上了我的床,如何不是‘我的’?”
“我……”
“还是说,你现在跟了珩儿,已经把我这个‘旧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话已经说出口,撤回不了,萧延康知道自己听起来像个怨妇,但只要看到她,他就克制不住自己,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仿佛他前叁十年人生中锻炼出来的深沉和严肃一到她面前就自动失效了。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也侵略过来:“珩儿的床好上吗?他技术如何?伺候得你舒服吗?”
这些污言秽语在他心里不知道憋了多久,赵灵素听得面红耳赤,扭头就走,身后瞬间伸来一只大手把她拦下,她被一把扯进黑乎乎的小胡同里,面具在地上摔出老远。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男人灼热的胸膛,二者一样坚硬、宽广,赵灵素被禁锢其间,进退不得、挣扎不脱。
萧延康低头盯着她,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她的头顶已经被烧出一个洞,然后,他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
“你又要躲,你凭什么躲我?不是你把我招来的吗?!”
赵灵素简直莫名其妙,抬头瞪他:“你胡说什么?!我如何招你了?”
“常记晴芳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他把那首《如梦令》背了一遍,然后问:“这难道不是你写的?”
“……”
赵灵素懵了,原来这首词传来传去,竟然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原句里提到的地名这边并没有,她为了防止露馅就改了一下,换成了当时第一个出现在脑子里的“晴芳”二字,现在想想,听在萧延康耳朵里,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她不知如何解释,萧延康也不等她开口,又问:“你要的‘自由’,就是去那长乐坊作抛头露面的歌伎?”
“我乐意!我就愿意‘抛头露面’,你管不着!”
“你爹把你托付给我,我不管你谁来管?!珩儿那个傻小子?!”
“不是、我凭什么非要有人来管?跟他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