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都还没亮透就起来赶着去机场，由於要核对入藏证，一组一组的人便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排好队，准备办理登机手续。原本以为西藏是可以自由行的，他们男生还想过要自驾去西藏，後来发现太天真，台湾人只能跟团游西藏。 成都到拉萨的飞行航程大概是两个小时，他们要搭的四川航空让她想到她行前才看的电影「中国机长」。为了看到被白雪覆盖的山脊线，她还特别把座位划到能看到雪山群的地方，但现在盯着旁边的飞机窗，她却觉得机窗随时会出现像蜘蛛网般的裂痕，gui裂、破洞，然後她就被x1出去窗外。 是没错啦！那部片b较像是英雄片。 「後面很像有人一直在唱歌？」套着颈枕、双手环x假寐的锺宇正皱着眉，语气放轻低声说出疑问。 「说不定她们跟我一样看了那部电影，需要唱歌排解紧张的情绪。」她瞥了瞥斜後方，低声说出她的观察。 「啊！雪山、雪山。」她兴奋的对机窗底下露出山尖的山脊线低喊。边嚷边将手边刚买的相机开启录影功能，对准那片雪白的群山，她觉得他们在西藏的旅程要开始了。 「好美喔！」杨佑宗伸手遮住她的镜头，往前凑近机窗，落进眼底的是随着机翼压低侧飞而冒出的群山。 锺宇正朝她的镜头望了望，接着视线也忍不住投入到窗外的美景。「不能太兴奋，小心高原反应，要心平气和。」 她听到身边人传来的喟叹。是啊！这可是教科书、旅游书上的世界屋脊。 一条洁白的哈达应该是每个旅客自四面八方抵达拉萨时都会收到的祝福，象徵纯洁、吉祥、繁荣。她抚着脖子上围着的哈达，这材质轻飘飘的，尾端没缝si拖着线，戴着戴着就怕连人带线会不知道被卷进哪里。 杉杉站在游览车的前方教他们说藏语的问候话。「札西德勒。翻译的话是吉祥如意的意思，不是直译的你好。」 「札西德勒，秀！」整车的人跟着覆诵一次。 除了哈达他们还一人收到一瓶氧气罐，这也是人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随时会有缺氧的风险。随身氧气瓶的外型有点像放大版的瓦斯罐，但一个用来取火、一个用来救命。 他们在拉萨入住的酒店看起来并不新，大厅地板铺了带着民族风线条的藏红地毯，很显得气派，柜台人员也穿着他们的传统服饰。整t陈旧中透着古典奢华，带有一些褪了se的中式风金碧辉煌。 他们挑着一眼便看到有开餐厅的人行道路走，走在栽着树的y影里，想着能躲掉高原的紫外线。饭店旁的道路都是开阔笔直的，还没见到布达拉g0ng，往路的尽头晀望，彷佛布达拉g0ng随时会出现在视线所及的远方。 最後他们挑了一家拉面馆，但看起来实在不像他们熟悉的日式拉面馆的风格。店门口旁摆了一个很大的烤架，看起来也有卖烤r0u，如果里面提供的菜se不如心理预期他们还能点烤r0u。 他们两个把手上的菜单不知道翻了几遍才下定决心，锺宇正拦下路过他们的店员，他点了烤j腿、烤j翅、烤羊r0u串，然後再要了碗白饭，杨佑宗则是点了碗牛r0u面。她担心没附汤会吃得太乾，除了r0u夹馍再点了碗西红柿j蛋汤。 「你要吃吃看吗？」她把咬了几口的r0u夹馍推到杨佑宗面前，还t贴的将没咬过的部分露出来。 听到他说不难吃，她顺势将r0u夹馍转向锺宇正。「你要吃吃看吗？」 他该不会认出她了？手上的r0u夹馍，眼角余光偷偷觑向对面，发现他皱起了眉头像在瞪眼看她。她赶紧把目光转投向窗外架起来的烤r0u炉，那里似乎在烤刚刚他们点的餐点，看起来很x1引人。看来烤r0u还是b较合口味的食物，她觉得手上的r0u夹馍变得有点沉甸甸的。 她看了看铁盘里盛着的还有四串羊r0u串，还有一盘接着送上来的烤j腿，一样都用长长的不锈钢烤r0u签串着。烤j腿可能是个套餐，旁边还附了一篮烤过的、切成一块一块的面包。担心他会吃不完，她便不客气地拿起了一串羊r0u串。这r0u吃起来软neng，吃得出一些羊羶味，虽然已经加了孜然来调味。 「剩下的给你吧！」她指指分装之後只剩下一半的汤，觉得没有汤的锺宇正会很需要。 「还不错。」他夹了一勺子的面条，又在面条上放上两块r0u後递给她。 q弹的细圆面条和平常吃到的宽扁面条不同，吃得出来炖的够入味的汤头味道且有点微辣。他的汤头很清，可以看得到汤面下的面条，汤面上浮着一点点红红的辣油。 「导游说医生开始巡房了，我们赶快吃一吃要回去了。」锺宇正放下刚滑完的手机说道。 医生看着有点年轻，黝黑的脸庞并不好判断年纪。他主要就是拿一个小小的血氧机夹住他们每个人食指，从屏幕显示的数字来判断他们是不是缺氧。 她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医生讲话好好笑，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虽然抵达西藏的第一天鼓励多休息，但是他们休息且小睡了一会午觉後实在坐不住。都难得来到这圣城拉萨了，他们不想像同团的刘大哥他们那样中餐跟晚餐都点外卖送到饭店，他们的身t都没什麽问题，医生跟导游也没禁止他们出去。 拉萨的街道都很笔直、乾净，但是道路有点壅塞，这可能是她意想不到的。她知道拉萨是热门景点，但是没想到路上有这麽多私家车。这边的建筑风格很统一，矮房偏多，随着公车的行进间从她眼前掠过。不像穿梭在大城市市区时夹在两边摩天大楼的压迫感，虽然偶尔仍间或参杂着几栋现代风格的建筑或商场。 「这里不是八廓街吗？」锺宇正兴奋的跟在拍摄藏服写真的摄影师後头取景，着迷於钻进小巷後出现的一整片井然有序又富有地域特se的藏式楼房。白墙红瓦、缤纷的门窗装饰，他们会在类似遮yan棚作用的地方悬挂着打了褶的长布条，波浪状的，随着经幡在风中舞动。 「这里应该只是在外围。」杨佑宗看看周边似乎没有要过安检的地方。 「我们来去喝甜茶吧！」她行前就负责找了不少游客必吃必买的打卡名店，来到西藏不喝杯甜茶似乎说不过去。 走进那家甜茶馆的门口彷佛从传统菜市场入口走向另一个室外，里面b较亮的一区看起来主要是采室外透进来的光，一群人挤在长长的桌子和长长的凳子间，或喝茶、或ch0u菸。每个人桌上几乎都放着一个玻璃杯，上面装着甜茶。 她忍住想拿出sh纸巾来擦桌面的冲动，周围的人和气氛让她觉得这举动看起来会很不道地。喝甜茶对当地人来说可能是b较不带有仪式感的交际活动，气氛感觉是b较轻松、兴至而起的午茶时间。 那是一杯很烫的茶，烫到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端着没被n茶掩盖的杯缘仍能感受到整杯茶辐s出的热度。盯着桌面上三杯被烫过手之後摆放回的甜茶不知道多久，视线随着耳边两人开始传来的聊天声开始转移至对面人的右手臂。 她想起来高中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时她被班代找去跟他们学校的人联谊，联谊前有跟他们班上的班代约在放学的时间讨论活动事宜，她在那时就见过他，但後来联谊时他老兄倒是没出现。虽然那纹身穿着制服应该也会被袖子遮住，但她怎麽回想都想不起在高中时有见过他纹身，甚至觉得他应该不会、也不敢在那时纹身。 他让她有时空错置的感 他直起背脊瞪她。「这太烫了。」 「不用了。」他怕她只会朝他杯里喷口水，直接拒绝。 等到茶终於凉了，她起哄着要乾杯，敬这趟旅程。 「快到了、快到了。」她没想到第一天就要走这麽多路，实在担心他们是奥少年。 眼看人龙沿着门墙边摆的小椅子坐成一排，她心凉了一凉。都已经几点了还这麽多人在排队？该不会因为今天是礼拜六的关系吧？他们走了这麽远的路来到这边还要花时间再等吃饭吗？ 像是给负责决定放弃等待的人一个高声响应的机会，但连续路过几家餐厅都只有一个又一个抛下的疑问句：「还是要吃这家？」、「这家看起来很像也不错？」於是他们又走回巷子的巷子里。 「我先去ch0u根菸。」 「怎麽说？」杨佑宗不解。 「可能跟他念的科系跟设计有关吧！」他觉得锺宇正还蛮有才华的。停顿半晌，他哽在喉头的话突然自己迸了出来：「他人很好。」 都九点多了他们还没吃晚餐，不过她还是挺庆幸至少他们有机会可以等待用餐。差点以为没机会吃到这家了，错过今天他们要再来吃就不容易了。 餐厅的入口是狭窄的，侧身避开迎来的人和立着的什物，走上三阶窄窄的台阶之後迎接他们的又是另一种景像。跟甜茶馆有点像，入口给人一种平实的不像开放迎宾的姿态，进去之後发现别有洞天。 天花板上布满了悬挂着的各se花朵，红的、h的、绿的、紫的等等，还有几盏垂吊着的se彩缤纷的灯笼，朝门口处则有一只氂牛和藏獒，和簇拥在周边的花朵一般让人分不清是真标本还是假玩偶。鲜花供佛，餐厅主人应该是把客人当作活菩萨在招待了。 原本在八廓街外围看到众多款式jg致的金刚结就想买的念头就这样送到她手中，而且是来者都有份。金刚结还是一种护身符，若是制作金刚结的人有修行，那麽就能将念力加持到结内，护佑配戴的人避邪保平安。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但是让他们走了这麽久的路确实是她的过错，後来又在寒风中排队。接着接受餐厅主人的导览，到现在都还没吃到晚餐。为了表示他们的友情不会因为这小小的困难而磨损，她很主动的拿过他们的金刚结替他们挂在背包上。 「当作纪念啊！这家餐厅挺特别的，我们等了这麽久才吃到晚餐！」她看锺宇正闻言默默地收回停留在他自己後背包上的金刚结的视线。 因为来之前他们已经喝过甜茶了，所以他们点了su油茶来尝试。有听说su油茶的营养成分还可以治高原反应，喝起来意外的好喝，也b甜茶有特se。一面吃着软韧的氂牛r0u和藏香猪r0u、一面啜饮温热的su油茶，咸咸的口感衬着浓厚的甜n香，慢慢驱走了原本的疲惫和凉意。 回到饭店房间已经有室友入住了，房里的供氧器和加sh器都被打开。可能不想太安静，房间的电视就转到新闻频道拨放着，画面正好还是在说台湾。她的室友就穿着饭店的浴袍走来走去，东西则放在空着的另一个床头。 bir刚好是西藏团微信群组里她的显示名称，她的头像用的是侧脸，低着头在喝饮料的照片。脸虽然看不清但感觉是个美nv，本人果然是个漂亮的nv生。她点点头表示有印象。 「我刚刚吃饱才回来的。」她忍不住00有点撑的肚子。 「好啊，如果有需要的话再跟你拿，谢谢。」她看看打开行李箱後空着的半边行李箱，觉得自己出门有点匆忙，东西似乎带的不够齐全。可能刚刚吃晚餐排队吹风吹得有点久，身t觉得有点冷，很想喝点热的东西。 「你要煮热水吗？」bir并不觉得冷，要喝水饭店也有提供矿泉水。 「你要不要喝伏冒热饮？」bir 「谢谢。」她盯着手里的伏冒热饮觉得她的室友好像小叮当，但是小叮当跟bir的形象有点不符合，她b较像是小天使。 隔天早上她们都没怎麽赖床，昨天晚上睡觉前两人已经协调好起床时间，闹钟声响起便如同商量好的时间起床准备。birb她提早了大约20分钟先起来使用浴室，她b她需要花时间在出门前的准备上。 这间饭店的早餐很丰盛，中式料理、西式料理或者印度料理应有尽有。她夹好满满的一盘餐点回到位置时bir已经开始在用餐了，她的嘴里咬着一片烤过的白吐司，她的餐盘放了一颗大排长龙才排到的现煎j蛋、一颗水煮蛋，旁边再一杯咖啡。看着就很健康。 收到别人打量的视线，bir淡定的继续吃着手里的吐司。看起来她的室友的旅伴组合都很年轻啊！还以为她是跟姊妹一起来旅行。 「你还好吧？」她担心的看着只晚了一点下来的杨佑宗。他那张俊秀白皙的脸庞似乎多了些苍白，有点过长的浏海恰恰遮覆在眉眼处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杨佑宗点点头。「只是有点拉肚子，不会太严重。」 她甚至盯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白净修长的手不疾不徐的将瓶盖拧紧在他喝过水的矿泉水瓶上。 要进布达拉g0ng需要经过重重的安检，在进去g0ng殿前大家就已经先忙着在祂四周围搜寻祂各个不同角度的美，然後挤开各个绝佳拍照方位的人cha0只为以另一种不同於匍匐嗑长头的姿态来赞叹、膜拜这西藏文明的骄傲。 g0ng堡依红山而建，建筑主t的两个颜se就是由两座主要的g0ng殿组成，红g0ng主要有历代喇嘛的灵塔殿，白g0ng则是喇嘛生活、起居的场所。游客从底下的广场到入内参观的核心区大概要花30~40分钟，中间还需爬过连接白g0ng的之字形山坡，由白g0ng进、红g0ng出。 「爬个山应该不至於要了我们的命啦！」锺宇正支高眼前的墨镜，认真地把导览简介凑到眼前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