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还好，这山肠，安静地像一片废弃的坟地。 就在这时，肖芥子小声叫他：“陈琮？” 肖芥子怔怔和他对视了会，忽然有点颓丧：“刚刚，我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 肖芥子摇头：“如果我也被控制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怎么办？到时候，我连你们都不认识了。” 陈天海已经不再是陈天海了，他怕肖芥子也不再是肖芥子。 她想了想，又悄声说了句：“不过，以防万一，你也给我们之间定个暗号吧，就好像你爷爷对外留下字谜一样。如果你问我的时候，我答不上来了，那你就防着我点、别往我跟前凑了。” “那个不是用过了吗？再说了，你爷爷留的字谜那么用心，你就不能给我也定制一个吗？” 上一次，禄爷他们是进了魇神庙才遭袭的，看来，石蝗很少会流窜到山肠来。 顿了会，神棍坐着兜袋、晃晃悠悠地下来了，花猴是溜着绳下的，来得也快，大灯则在上头留守——很符合山鬼的作风，不管去哪儿，都得留个策应的后备。 这截山肠曲曲弯弯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为防脚底下有空洞，陈琮的木棍当探杖用，时不时在地上磕磕点点，沿路偶尔可见前人的老物件：神棍捡了把腰刀，由刀把上的纹路来看，至少是几百年之前的；肖芥子踢到一根老铁簪子，看起来像是古代男人绾发用的；几人还发现一只布靴子，棍子一挑，朽得跟泥一样，但只有一只，四下都看过，没有第二只。 陈琮的心情渐渐放松，走着走着，突然憋笑。 想到什么了？ 看他这一脸古怪的，想必字谜文雅不到哪去。 蒜头？ 肖芥子一头雾水，还没理清“蒜头”的事，陈琮觑空又附耳来了句：“写了什么？为你量身定制，别说你答不出啊。” 陈天海的谜那么文艺文雅，一会“尘土飞扬”，一会“游子方离，慈母牵挂”，怎么到她这儿，尽是蒜头葱头的事？ 其实不难猜，毕竟她先有答案，拿着答案往上套，挺明显的。 蒜头几个？1个。问题和答案连起来，就是个“芥”字。 好么，肖芥子恨得牙痒痒，一时间也不好说这字谜好还是不好，不过通俗是够通俗的，且因为太通俗了，一般人反应不过来。 又走了约莫半个来钟头，陈琮忽然停步：“等会。” 这一次，是下头接了个深洞，且是个无底洞，扔了根照明棒下去，压根探不着底。 一根，陈琮和花猴好办，肖芥子和神棍就有点麻烦。 一句话，说得几人登时噤声。 这一下，像是吹响了什么战斗的号角，什么架绳、溜索，通通不考虑了，陈琮低声催促花猴：“快！快，你先过！” 第二个是神棍，他动作慢，但好在手脚都能使得上力，跟铁链纠纠缠缠的，看情形，只要时间够用，过去也不成问题。 肖芥子明白了，这就类似于之前姜红烛把身子吊在崖下，是帮她躲藏，待眼前这阵危机过去，再拉她上来。 陈琮说：“你下去了，我打起来也放心点。” 陈琮笑了笑，也轻声回她：“我有棍子。” 肖芥子已经放下去了，神棍还哆哆嗦嗦爬在铁链一半的地方，花猴在那头干着急，又没法上前帮忙。 触目所及，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但旋即放下心来。 年代有隔，应该不是现实。难道山外头，又敲过木鼓了？他们深入山腹，完全听不到外头的声音。 怪不得刚刚在路上，捡到过腰刀，布靴子，还有用来绾发的发簪，陈琮登时恍然：原来是这些尸体一路磕碰、沿路掉落的。 好一会儿，才听到洞底深处传上来的闷响。 抱着锁链的神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那些尸体！我们就说怎么尸体都没了、被拖走了，原来是拖着扔这来了！” 陈琮忽然想起下头的肖芥子，生怕尸体扔下去会撞着她，赶紧蹲下身子去拉绳索，就在这时，他听到花猴和神棍齐声骇叫：“小心！ 原来是又一个人把尸体扔了过来，看方向，是正砸向他的。 这一下，他听到不止是花猴和神棍，连下头的肖芥子都惊叫出声。 低头看，肖芥子在他下方几米处，面色发白，正一脸惊骇地看着他。 说话间，就见有血顺着下巴，径直滴了下去。 原来是撞到头了，难怪他觉得脑子有点昏沉沉的。 陈琮吁了口气，开始爬绳，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撞到了头的缘故，眼前一阵阵发晕。 他很想睡觉。 所以他想了个“过绳”的法子, 就是在对面也放下一根长绳, 想办法往肖芥子那头抡晃, 而她人在绳下、脚蹬洞壁借力, 同样可以把自己的身子往对面“荡”——运气好的话，多试几次, 可以抓住对面的绳。 …… 是花猴和神棍合力把她拉上来的, 上来一看，陈琮靠边坐着, 正拿绷带包扎手上的摩擦伤，后脑右侧靠上的位置贴了纱布胶带。 早知道是一场虚惊，他哪用急吼吼把她放下去？还白白受了伤, 对敌作战英勇受伤也就算了, 自己搞了个乌龙、把自己磕破头, 真是面上无光。 神棍则趴在洞沿边努力朝下看，还用上了单筒镜，可惜仍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这并不妨碍他边看边喃喃有声：“怪不得呢，一夕荒废，感情那些人是都被杀了扔这了。” 神棍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apdiv style=apottext-align:centerapo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