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员工如被火烙，嗷的一声从电脑椅上弹跳起来，大叫：“金媛媛！金媛媛！” 这就是金媛媛被从宾馆门廊处抬走时，留给围观诸人的最后印象。 流言传得比想象的快，从监控房到209这一路，“路遇”好几个金鹏的员工：金媛媛的死，本来无证无据，无人疑心，现在因着监控和几行血字，瞬间有了另一种解读。 不过，烧因缘石是个意外，方案里没有这一出。 蝴蝶兰已经差不多全秃了，花盆也没了，只根部包着一团湿土，陈琮找了个塑料袋把根包好。 颜如玉爬上爬下，面无表情，仔细看墙上的留字，看着看着，嘿嘿笑起来。 陈琮看了他一眼，回答：“梦里我是相信的，但监控拍到，就肯定不是了。” 陈琮冷冷说了句：“那肯定是搞你，总不见得是搞我。” 他想抽烟，碎衣兜里摸出来，烟也没囫囵的了，颜如玉毫不在乎，就着断烟点上，深吸几口，慢慢吐出烟圈，又指墙上的那行字。 陈琮心说：你真是怕对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来了。 打扫卫生的客房服务员也来了, 颜如玉没让人进：他还没放弃, 在满屋的狼藉间走走看看，时不时蹲下身子, 捡起一小撮碎料搓弄琢磨, 唯恐错过任何细节。 内心里, 他还挺佩服颜如玉的：他情绪稳定得好快, 一般人接连遭逢重创, 怎么着也得发个狂, 或者扇身边人几个耳刮子。 是帮肖芥子买的衣服，陈琮赶紧接过来, 不忙拆：拆出来是件女装，不好解释。 还真是包来包走, 事事周全。 颜如玉瞥了他一眼，像是专跟他对着干：“我也再住一晚，还住这间。” 颜如玉嘿嘿一笑，突然大声吼了句：“怎么了？” 颜如玉声量更大了：“谁不知道这几天宾馆跳了个女服务员？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拿这事做文章，脸上化个妆、写上几行字，那些没脑子的就被带着跑了，是吗？” 颜如玉冷笑：“外头现在都怎么传？是不是说那女的跳楼跟我有关？再龌龊点的，是不是说我和那女的还有一腿、是情感纠纷？人就是被这么冤死的你懂吗？” 颜如玉说：“不是针对你，这明显是我生意上的对家在搞事，这年头你也知道，搞商战尽出下作手段……” 陈琮冷不丁冒出一句：“对，颜兄，我支持你。你就住下不走，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别放过这孙子。” 颜如玉皱眉，这话听在耳朵里，总觉得不对味。但人家明显是在力挺他，他又不好说什么。 他冲了个澡，去去身上的狼狈劲儿，同时回溯了一下整件事：挺好，截止目前，他如预期般安全，而肖芥子也“绝对隐身”，两人合力打造了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出来、吸引一切火力。 洗完澡，陈琮接了两个电话。 回想一下来时的绿皮车，真是天壤之别。 不过听语气，挺开心的。 总不能穿着睡衣赴会，陈琮委托跑腿小哥买了身内外搭的衣服，下午四点就拎着肖芥子的外套溜达着出了门，然而阿喀察实在太小，到羊汤馆时，才四点半。 他又溜达去了别处，巧了，进了一家花盆非常一言难尽的盆栽店。 他问店主：“有蝴蝶兰吗？” 再回到老羊汤馆时，刚好五点，一跨进门就收到肖芥子的电话：“你到了吗？到了帮我把外卖拎出来，我车在路口。哦，还有，斜对面的‘老鬼烧烤’，我还订了烧烤，你一起拎过来。方便的话，你再带瓶饮料。” 陈琮抱着花、拎着兜、腋下夹着饮料、手指头勾着外套袋，气喘吁吁赶到路口。 她帮着接过那盆蝴蝶兰，端详了好一会儿：“这花好眼熟啊。” 原来如此，肖芥子感慨：“这花看来命里注定是我的，丢了都能找回来。” 陈琮上车入座，系好安全带：“去哪？” 肖芥子所谓僻静的地儿，于陈琮而言，并不陌生，就是上次他被姜红烛袭击的草场，当时惊慌失措，也没顾得上细看，现在心境不同，觉得这片草场，还怪美的。 陈琮问肖芥子：“镜子拿到了？” 陈琮接过来：“干嘛不在店里吃？” 她指四面无遮无挡的草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万一有人靠近，隔大老远就看见了。还有，你赶紧用手机拍两张景，回头要是有人问你干什么去了，你就说，去草场放空、看夕阳了。” 一提这茬，肖芥子就满肚子气。 更可怕的是，颜如玉嘴里含混嘟嚷着什么，还坐起来了。 现在说起来，肖芥子还心有余悸：“幸亏你们床头摆了盆花，我冲过去抱起来就砸。” 陈琮问：“然后呢？你怎么会去大宴会厅烧因缘石呢？” 当时，她搞事搞得差不多了，把未用完的物件连同占卜镜装包，掀起衣服裹在腰上——这也是为什么衣服一旦放下，腰围立时粗了好几圈。 这一看，差点叫出来。 他和颜如玉约好了一点左右见，等了很久不见人来，打电话又没人接——毕竟那时候，颜如玉的手机已经被肖芥子报销了。 到了门口，又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轻轻敲门：“玉小哥？玉小哥？” 她听见李宝奇发牢骚：“还说今晚关键，要跟我一起守夜。说了又起不来……” apdiv style=apottext-align:centerapo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