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颗,市场价至少60万起,成色好点的,几百万都打不住,陈琮感慨,李二钻这是赶上好时候了,换了他爸被锤子敲头那年代,抢劫的能把这只手都给剁走。 天然粉钻不易得,别看这颗小,价格怕是200万都不止。 李二钻走到窗前,迎着风捡起一块碎玻璃,俄顷点头:“是被破坏过。” 金刚石是钻石的学名。 陈琮默默听着,大致明白为什么一整幅玻璃一撞就爆了:钻石的摩氏硬度堪称地表最强,满级。 说话间,门外又有响动,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连颜如玉都向着来人点头哈腰致意。 这一定就是福婆了,她个子不高,富态又贵气,老年人睡得都早,这个点,她应该是从睡梦中被催起的,但仍捯饬得整整齐齐,雪白的短卷发烫得蓬松齐耳,连发丝都没乱,穿了件胸口有“五蝠捧寿桃”图案的宝蓝色中式对襟缎面袄,下头是黑色呢裤和脖口缀貂毛的厚底织锦老北京布鞋。 梁世龙忙迎上去:“福姐。” 福婆面色稍缓,这才注意到陈琮:“这位是……” 又大声吼陈琮:“你站开点!” 既然这人老实站着、并没有逃跑的意思,那就先“站开点”好了。 梁世龙语气急促:“福姐,你过来看,那人可能给寿叔用了迷膏,睡死沉,我叫不醒,两边就是这样点大红蜡烛,哦,还有,手机,手机开始是这么放着的……”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陈琮真会笑出来:你当寿爷那脸是手机支架吗?拿下来还给放回去。 陈琮没忍住,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建议你们打开手机看看。” 没等他说完,福婆已经拿起手机,手机有密码,她略一思忖,拽起寿爷右手的大拇指摁上去。 福婆没心理准备,刹那间脸色发白,骇叫一声,把手机甩了出去。 他攥住手机,礼貌奉还,奉还时,也没忘记瞥一眼。 那是一张自拍照,是那个戏服女人和躺在床上的寿爷合影,背景里还带进一截红蜡烛。 福婆声音都变了:“我认得她,姜红烛,我认得这身衣服。” 外头忽然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挤在这干什么,都散了!阿欢,你留下。马修远,去把瞎子叫来,再给阿欢搞箱酒。” 门口一暗,一个虎背熊腰的老头走了进来。 福婆:“老六。” 来的又是三老,难怪这么威风,禄爷也是奔八十的年纪了,这把年纪的老头,一般都已经缩个儿了,很少见到身材这么魁梧、中气还这么足的。 一直没露面,原来是下去捡衣服了。 梁世龙急了,“哎”的一声,一时又不好解释。 他向着门外走,听到禄爷在后头低声说了句:“都打起精神来,今晚不好过。” 又拍开手套箱,刷刷刷连抽卸妆巾,不断在脸上擦拭,最初妆脱得像个妖怪,卸妆巾黑成一团,几张卸完,终于恢复本来面貌。 车后座没声响,肖芥子手机往支架上一摁,点开定位追踪,上头那个红点,还在金鹏宾馆后的停车场。 巷口处停了辆蓝色破皮卡,边上立着苗千年,垫着脚一直张望,忽见车子过来,喜得嘿嘿直笑:“肖妹妹,这,这!” 苗千年扒住车窗,胁肩谄笑:“肖妹妹,都按你的要求,车里有挡光膜,你贴上去,四面不透光的。” 苗千年赶紧点头:“知道。我这破车,不稀罕锁。不知道叫谁偷开出去,又送回来了。” 她发动车子贼快,苗千年忙不迭缩手,对着车屁股的扬尘殷殷关怀:“肖妹妹,这么晚了,还要去忙啊?” 忙啊,这一晚,还没过呢。 陈琮懒得理他,他那股绷着的劲儿,直到这时刻才一点点松下来,腿上软得发飘,下楼都嫌费劲。 陈琮觉得新鲜:至于强调“八卦”二字吗?你有 他以为是要说红蜡烛、或者那个戏服女人,没想到不是。 看见了,陈琮忍不住再次感慨:“至少两百万吧。” 陈琮没好气,他爷陈天海就是靠贩卖忽悠爱情的草莓水晶手串起家的,他能不知道粉色代表爱情?关键那是“钻石”好吗,身为业内人士,看到钻石第一反应不是售价而是爱情,那叫不专业。 陈琮哦了一声:“爱钻成痴啊。” 颜如玉无语,只好直给:“字面意思,那颗粉钻,是用他老婆做的!他老婆!你懂?” 鸡同鸭讲至此,终于走向同频,颜如玉欣慰点头。 所以将人比作“一颗璀璨生辉的钻石”,那不是夸大,是有操作依据的。 下一秒为自己的肤浅羞愧:人家这是爱情,到他这儿,只剩下钱进钱出。 颜如玉说:“022号,李二钻,他们是夫妻同号,他老婆就是前022号,以及,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颗骨灰钻做成耳钉吗?” 说话间,到了209门口,颜如玉刷卡开门。 颜如玉手上一顿,旋即嘻笑如常,他进屋插卡取电:“随你喜欢呗,爱哪个意思就是哪个。” 二加二,四个安保,两边逼近,手里都攥橡胶棍,目光意味混杂。 四人都没敢吭声,到了近前,其中两个门神一样贴住门边,另两个在门口两平米不到的范围内踱步、再踱步。 apdiv style=apottext-align:centerapo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