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最后怎么逃过杀手的?” ??高且看着高奚沉静的模样,仿佛在告诉他,她从不是一个只会逃的人。高且很快回忆起十年前她回到港城后确实反常的闭门不出了一段时间,如此也能说通。 ??“嗯,也不止一方的人,甚至,不止‘人’。”高奚将手里看完的书放回书架,她语气平常得像讨论起淑姨婆今天做的排骨汤放多了盐。 ??“大概跟我生母那边有关系,当然也不排除高警官的仇家实在太多的缘故。” ??“是啊。到底父亲不同,你知道姓高的更招人恨。”高奚笑笑:“他们害怕有一天我会用高家的势力向他们报复。” ??“谁知道呢,”高奚模棱两可道:“万一我哪天想到景长官身边去了也不一定。” ??高奚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高奚冷声:“他乐见其成。”转身拉开书柜下方的ch0u屉,把一把匕首扔给高且,问道:“你有印象吧。” ??“师公一番苦心,大意是想教我藏刃于鞘,苦海回身,而我爸爸却用它教我怎么杀人。”高奚抬起她润白的指尖停留在心口,轻轻戳了几次:“他说刀是凶器,只用来杀人。” ??“这匕首我也有一把,爷爷是当做传家宝的。”他还给了高奚。 ??对于高仇血腥的教育方式,高且只能感慨:“师叔真是望nv成虎,盼nv成狼啊。” ??“别生气。对了,第二个高岩,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是师叔派来跟着你的么?” ??高且意识到什么,默然不语。 ??——————————————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然不少人正在赶来。 ??高奚缓缓回头,对上高庸目眦yu裂的表情。 ??高庸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他却没有看向高奚,目光紧紧锁定在地板上那被削掉首级的蛇尸上。 ??高奚却看向人群正中的高仇,他的目光是沉着的,没有赞许,也没有责怪。 ??高仇在高奚走后,让人处理了蛇,并让人搀扶住高庸——强制x的。 ??高仇点点头:“共同努力的结果。” ??“你们已经强过我了。”高庸怪笑着:“你们兄弟蚕食我的势力,你的nv儿拥有了我的能力,但是……你觉得这就万事大吉了吗?不,一切刚刚开始,所有的事不断重复,你们也会……”高庸双眼sisi盯着高仇:“像我一样!含恨而终!” ??高义怔愣,许久后才抬手想帮他合上双眼,却始终无法闭上他怒睁的眼睛,空洞而漆黑,就连高义这样久经世事的人也难免感到发毛。 ??高义叹了一口气,却也没阻止。 ??“你把他气si了。”高仇找到nv儿时,她正在编花环。 ??高奚嘟囔道:“胡说,没我他也该si了,寿终正寝。” ??“你开心吗?”高奚问:“在你小的时候,也没少被他折磨吧?” ??“当然……” ??“你的x格如此。”高仇望向天空,一只苍鹰正在盘旋,鸣叫声是如此高昂,可它周围却围了一圈乌鸦。 ??这似乎是他头一次对她说这样温情的话,却徒增了高奚的心悲。 ??“我知道。”高仇打断她,接过了花环,笑道:“我会替你放在她的墓前。” ??高仇凝望nv儿离去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花枝太过柔软,在他手里却如利刺一般扎手,桃花鲜yan,一阵风掀来,微弱的香味扑来,高仇觉得鼻子有些痒,抬手一抹果然是出了血。 ??“咯咯。” ??她那天格外开心,高仇漠然地注视着她。 ??不甚清晰地传来她唱的粤曲:“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十点,何美萍要关门了。 她的理发屋不大,但是服务蛮多 化妆是她接手这店以后新加上去的,虽说她自我感觉良好,但每次只有阿婆们会夸奖她的手艺,表示si了之后一定让她化一个好看的妆再上路…… 要不是老爸b迫,她真的不想回来接手这个老破小的店子。 阿公和妈妈都很ai护它们,到现在都没有一丝豁口,表面铮亮,是被三代人的指纹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门口的铃铛被撞响,她想,这么晚了,又下着雨,居然会有客人。 “还营业吗,我想剪头发。” 客人的头发乌黑浓密又柔顺,抓在手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何美萍用手指就能梳理通顺,她的手指触到她的头皮,缓缓给她按摩。 “剪短,差不多到这里。”客人用手指b划了一下耳垂下方一些的位置。 “新年新气象。” “嗯,小的时候。”客人的神se淡淡的:“家里人喜欢来这里刮胡子。” 何美萍笑着说:“那我一定给您打折。” “您喜欢什么风格呢?” “这个样子。” 顾客的头发太过浓密,何美萍只能握成一束,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断,这才露出了她白皙纤长的脖颈,何美萍将断发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交给你处理吧。” 过程b较缓慢,何美萍非常在意细节,深怕多剪一刀会让明珠蒙尘。 客人看起来也很满意,对着镜子轻扫脖子上的碎发,柔声道:“很好看,多谢。” 其实就是毛巾、牙刷杯和一个小小的手工香皂,是专门为回馈老客户准备的。 她走出来时,客人正站在照片墙旁,伸手指向一张照片,对她说:“这是我。” “这是您爸爸?” “您这是打算在我们店里充值两百年的卡吗……这钱大概买我命都够了。”何美萍真诚发问,而眼前的nv人连笑也是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被看轻也不是一种玩笑话:“我要盘下这里,你觉得资金合适的话,我已经准备好了合同,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聘用你做店长,只是我希望把它变成除了理发以外的其他行业。” 迟疑又心动。 客人又将目光移向那幅照片,平静地说道:“扼断情分最好的方式,是从抹掉痕迹开始。” “你可以慢慢考虑,明天会有人联系你的。”客人对她柔和地笑笑,把支票放在桌子上,便走出了店里,撑开伞,融入茫茫夜se中。 “你的头发呢?”后视镜里的高奚悠闲地欣赏窗外的风景,高且心里只有gu油然而生的不妙。 “有必要吗?” 高且不敢问下去,只道:“你到底要盘多少家店,连s击馆你都不放过,还有,你之前说要把武馆改成什么,澡堂?大小姐,你的钱都是用来扔水里的吗,港人喜欢大澡堂子泡澡吗?” “……我现在这不是正给你当司机吗?分身乏术。”高且咬牙道。 “总之就是不和武馆有一丁点关系是吧?” “……连个念想都不留?” “我是文盲。” 高且转动方向盘,驶入庄园的主路,又叹了一口气:“你爸今天回来。” “我感觉他是去治眼睛了。” “那你为什么多此一举?” 高且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她实在太累了。 憎恨他的时候已经bai慕他的时候要长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