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摇头:“非也!”
钱铁山道:“下官员洗耳恭听!”
徐宁道:“国公爷天资过人,改革变法所图乃大明的千秋大业,故而在这时用重典规劝天下,意在革清弊政,扫除奸邪,为天下选才。
就如今日,我们税务稽查司便发现了您这样大才,为国为民敢于担当。
我们税务稽查司和宝钞都提举司,从来不是单纯的钱财衙门,更要为您这样的官员打通言路。”
这番真诚之言一下就把钱铁山打动了。
徐宁没有用大道理,就是朴实无华。
虽说人之交往不可全托一片真心,还需留着一手。
但是君子之交不需设防。
钱铁山听完之后真是佩服,站起身来对着徐宁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人为下官解惑!”
徐宁将钱铁山虚扶起来:“大人客气!如今大人可否对在下坦诚相待?”
钱铁山急忙说道:“但有隐瞒,那便是辜负大人的厚爱了!”
于是钱铁山慢慢的讲述起来:“国公爷考成法最大的弊端就在于高估了官员的自觉性和执行力,低估了官员的贪婪和狡诈。”
“何解?”徐宁道:“在下不才也曾在国公爷手底下听差过,私以为国公爷的这套办法是目前最好的手段。”
“此法虽好,却操之过急!”钱铁山道。
“您但说无妨!”徐宁道。
“其一,考成法与摊丁入亩同时实行,上面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下面却要跑断腿。
摸排土地规模如何?肥力厚薄?远近几何?都需极大的功夫。
上述几项,少一分则不公,多一分则劳民。
此乃精细活,却因考成法一扣,谁有功夫细分,最后只落了个囫囵吞枣,厚薄不分。
幸亏陛下体恤百姓,田赋不高,若不然,光是每年地里因肥力不一而产生的产量不一,就能硬生生把税收不公刻在每个百姓的脑门上。”
钱铁山说完徐宁陷入沉思。
这还真是一件精细的很的活。
而且颇为费时费力,根本不是短期内能够做成的。
但徐宁也很理解陈寒他们不可能做得到这么的细致,毕竟人手就那么些。
真要细究就这方面的参差,那就真的没法干活了。
钱铁山继续说道:“如果上述问题还可因为人手不足情有可原,那下面这一条则是不可轻易原谅。”
徐宁道:“您细说!”
钱铁山道:“众所周知,官员每三年进京述职,吏部考绩,只要不出大问题基本可保无恙,即便升官无望,坐稳位置不难。
国公爷如今考成法一下来,条条框框细究到民间偷盗案件数量之考察。
您可说这是地方官员无事生非,利用考成法平白捏造数字。
但究其根本,到底错的源头在哪?
在考成法没有考虑到,有些县份便是桃源记当中的村子,平静祥和,没那么多是是非非,却硬要官员上报抓贼数量,百姓饭食一顿多少两合适?
州府有大事,县乡有小情,怎么能用一条框,框死所有事?”
……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