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雌性人鱼的身后，半截尾鳍随意落在地上，旁边是两只长着鳞片和蹼的手臂，雄性人鱼脱落的头颅，包裹着内脏的皮囊，颈椎骨，就像尸体的残骸。 【他……死了吗？】 【不，他和我在一块了。】 柔和的声音说完，另一道雄性的声音补充道。 【是的。】 这听上去太没礼貌了。 【只要我想有个孩子，就可以生育了。】 脱落的半截尾鳍之上，正好是雄性人鱼生/殖器官的位置。 裴乐感到一丝荒谬，脑海中冒出一个诡异的比喻——这算不算是交/配过后的雌性人鱼携带了一个移动的精/子库？ 【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雄性人鱼理所应当的回答。 她想起了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鳞，那句本以为是情话的‘我是你的’，在此时此刻也都有了解释。 此刻双方陷入了沉默。 似乎是觉得裴乐打扰了他们的空间，雄性人鱼有些不客气地说道，言下之意是要赶客了。 ‘人鱼是独居生物，具有很强的排外性和攻击性……’ 意识到自己存在已经冒犯到了对方之后，裴乐立刻向它们道了歉，然后很快离开了。 或许是刚才的一幕过于震撼，裴乐刚才的愤怒现在才卷土重来。 鳞为了不要自己的□□，迫不及待交/配而囚禁了自己？ 海底的世界总是很少变化，一环扣一环的生物链相互制衡，或许是为了遏制金字塔顶端的人鱼，造物主严格控制了它们的数量。 根据以往的生物知识，裴乐推演出了人鱼的交/配逻辑。 人类的性格迥异，地域风俗，社会地位等尚且是阻碍大多数情侣的鸿沟，如果她以后要和鳞在一起，所面对的考验不止是这些，还有真正的物种隔离。 裴乐的视力不仅适应了海底的高压，还有漆黑的环境，以及远离社会的孤静。 谁能想到那管药剂的后遗症有这么大呢？ 因为靠近人鱼的领地，裴乐几乎是一路畅通，没有再出现突然冒出个大型食肉鱼突袭的情况。 在两人没有交/配之前，都是鳞对她的单向‘读心’——因为有了配偶之后的雄性人鱼无需自己的思想。 裴乐停住了脚步。 他的长相，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长在了裴乐的审美点上。 独属于雄性人鱼的第三次进化不像是为了成长，而是为自己的心仪雌性定制的一款‘完美男友’，他们的毕生使命就是找到雌性，然后完成交/配。 当鳞真正游到了裴乐的身前时，他却踌躇不前，只敢在意识中轻轻地喊道。 听到对方的喊声，裴乐面无表情。 眼前的这一幕其实是有些怪异的。 裴乐看着鳞那张妖异的俊脸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那双深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禁想起了曾经养的一只金毛，它在犯错被自己训斥后，也是只敢躲在门后，然后一副想靠近自己又不敢的样子。 【回去再说吧。】 原本就没怎么休息，现在保持在水中也很累。 如果鳞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人类，恐怕他从女孩还愿意与自己肢体接触这一反应看出，裴乐其实没有厌恶他。 他抱裴乐的手僵硬拘谨，不敢稍加移动。 桌子上，几只漂亮的贝壳放在上面，显然是鳞在裴乐睡着时外出找的礼物，同时一旁还拜访着一滩透明的植物，看起来和地球上的海蜇有些相似。 鳞望着裴乐，眼神透着无措。 【裴乐……】 裴乐也知道以这条蠢鱼的口语，要求他给自己说一段口才极好的解释几乎是不可能的。 裴乐目不转睛地盯着鳞的眼睛，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和那个麻烦的蘑菇对话完之后，虽然当时表现得不在意，但对方的话其实提醒了他，对于人类来说，人鱼的交/配就是一种血腥的 而他不过是想着让裴乐接受自己。 鳞老实地回答。 裴乐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答案让裴乐几乎要笑了。 裴乐也真的笑了，她的嘴角勾起最熟悉不过的弧度，眼底满是阴霾。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最最‘亲爱’的母亲。 控制自己的语言，控制每日的穿着，她的走路姿势，面对大人时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