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快一分钟，沈不渝耸着肩开口：“可以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不见都没问题，我也不想再碰上你了，这辈子已经让我脱层皮有了心理阴影，一点好处甜头都没拿到，尽是苦头，要不是你，我这个富家公子过得不知道多快活。” 本来就没当真的陈子轻惊愕不已：“陆哥，你还在啊？你不是走了吗，啊，你没走啊？” 系统没回应。 即便他不如3哥那么好，放的歌也比不上，叫什么“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边”，超级难听。 不对啊，他的监护系统不是下线了吗？666怎么还在线。 那666在不在线，他都不得知，他的监护系统会不会……一直都在啊？ 沈不渝打电话的声音让陈子轻收回思绪，把注意力从666身上转移过去，就冷不防地想起来，陆哥刚刚叫他傻子。 “我不知道沈不渝骗我啊，真的是，谁傻了。”陈子轻喊沈不渝，“你还真让人送套过来？” 陈子轻二话不说就开始解睡衣扣子，说话声没了，沈不渝拿不住手机，砰一下掉落在脚边，他快速扑到床边，将陈子轻敞开点的衣领拢起来，一眼都不想看他根根突起的肋骨，和快要把那层皮戳破的锁骨。 陈子轻明知故问：“哪句？” “所有，”沈不渝不敢抬头，“我全都在骗你。” 沈总还真就往地上一跪，再一趟，然后在陈子轻的注视下，从床前往卧室门口滚了起来。 沈不渝滚到门口，起身拍拍衣裤，捋两下散在额前的发丝，厚颜无耻地对他挑唇一笑：“你让我滚，我滚了，那我骗你的事，不计较了？” 弥漫着中药味的卧室静了一阵，陈子轻忽然说：“陆哥，我没信沈不渝。” 陈子轻惊讶他这会儿又给反应。 系统：“别问。” 他安静了会，不好意思地问：“陆哥，你能让我减轻点癌痛吗？就是我不对着目标的时候。我不是要偷懒，也不是后悔用了绝症体验卡，是真的好痛啊。卡是好的，效果也有，沈不渝那部分的进度积分袋也出现了，可是我好痛，我也不是让你帮我屏蔽癌症的各种反应，就稍微……一点点可以吗，就一点点。” 陈子轻料到是这样，他不死心，还想再争取一下子：“那你找个不能被修复的bug钻钻？” 陈子轻惊诧地吸了口气，连头晕的感觉都忽略了：“你怎么成重点监视对象了啊？” 陈子轻匪夷所思，尽管现在的666性情上变了不少，但在他看来，还是一板一眼恪尽职守的那种人，这怎么…… 他的监护系统有两副面孔啊。 “我做着呢。”陈子轻说，“我刚不就是在做嘛。” 陈子轻：“…………”他是不是听错了？幻觉？一定是，绝对是。 系统：“体验卡距离到期还有两个月。” 系统长久都没动静。 陈子轻刚才撒了谎，时间其实走得不快，慢死了，才过十八天。这十八天里，十二天是第一次化疗周期，后面六天是他出院在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好，他摸了把没了头发的脑袋，手往下移，沿着他干瘪瘪的脸一路摸下来，从他领口伸进去，触感硌。 陈子轻身上疼，喝的中药吃的西药都不管用，他把头捂在被子里，想让自己快点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他每次一睡着就好像没那么疼了。 陈子轻睡着觉，后半夜有一声声的机械音响起，似在他脑海深处，又似在他耳边。 ——即是绝症，不是小细胞癌，也会是其他绝症，那就没有不痛的。 ——你本可以避免癌症带来的折磨，是你不肯互换身体，太把npc当回事。 ——哦，你选的。 ——受着。 …… ——呵，又违规。 陈子轻没有听见一个字，也没有醒来。 尽管他是个男性，无法为商家增添子嗣，不能为家主的公务分忧，年纪也还年轻，阅历较浅，没有还不错的家世在身，但商家一致是认可他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没把他叫下来，也没上楼进他房间，而是在楼下喝茶。 又输一局，老人问道：“人醒了吗？” 老人和他一起去，见着了人，说了此行的目的，然后就等年轻人的答复。 老人看他的眼神十分欣慰，知道他 祭祖当天，陈子轻代替商晋拓主持这场仪式，烧了第一炷香。 香火被冷风一吻就活火来，陈子轻拨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地掐着转动，嘴里吐出不断句的经文，病弱的眼角眉梢陇上一抹跳脱于尘世的宁静，那些经文都随风飘散去了远方。 春节过去不久，陈子轻找了个好天气外出散步，他出门的时候状态还可以，返回途中走路走不稳，摔了一跤，手脚都有出血。 设置了可见范围，只给沈总看。 系统：“没用。” 系统：“如果你不拒绝npc跟你替换身体，承受这些的就会是那npc。” 系统不再给他回响。 画面一转，敛之在他眼皮底下没了呼吸，眼睛是睁着的，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