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起那天商晋拓走进手术室的穿着，精气神，表情，面色，发型，身上的味道……所有细节都在这个夜晚浮出水面。 可能还不止。 陈子轻的心跳加快，越来越快，徒然感觉一阵耳鸣，然后就听清了商晋拓当时在他耳边说的话。 “我爱你。” 于是，“可能还不止”里的“可能”二字，就这么被抹掉。 陈子轻口干舌燥，头也晕，他想说什么，想说很多，到头来却只问了句：“我那枪呢？” 陈子轻舔嘴皮，到今天，这一刻为止，商晋拓一直都没问他是哪来的枪，这次也没顺势问一问。 陈子轻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尽可能地压下先后激涌上来的情绪，别去想了，再想下去会没个尽头，该给脑子做减法，不能往上叠加，他走他要走的路，商晋拓会和他一起，一定会。 商晋拓说：“两颗。” 陈子轻茫然地在心里咨询：“小助手，他骗没骗我？” 这短短几个字有些耐人寻味，之前不是那个数。 【服务器在维修。】 【会崩掉。】 陈子轻安慰地说：“不影响运营就行，放宽心啦。” 陈子轻羡慕了，竟然还有永久合同，真正意义上的铁饭碗，话说，小助手能签，说明待遇一级棒。 这话莫名也突兀，没头没尾的，却让慢慢反应过来的陈子轻有股子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不会了。”陈子轻说。 后来他们都没说话，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如果从季节上来算，那他从终点回到刚好是一年。 已经过去一年了。 包括七月份的忌日。 关于商少陵的后事是怎么安排的，陈子轻没向商晋拓打听。 商少陵总归是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完成了属于他的使命，走向了陈子轻为他准备的归宿。 商晋拓会处理妥当。 他又不能靠积分修复，只能硬撑，而且他还没和商晋拓说实话，只把症状描述了个两三成。 花园休息区视野很好，陈子轻垂头吃着甜点，运动鞋抵着商晋拓的皮鞋：“别给我找老中医了，我喝药都要喝吐了。” 明摆着就是，这事没商量，中医继续看，中药继续喝。 商晋拓不在意道：“还踢不踢？” 商晋拓的目光落在报纸上：“不踢了就吃甜点。” 陈子轻闷声把甜点吃光，一口都没给商晋拓留，他托腮发呆，道具枪回到苍蝇柜里了，也不晓得商晋拓发没发现枪不见了的事…… 陈子轻的眼睛无意识地追寻一只蝴蝶：“你怎么不戴那个领带夹了啊？” “翅膀的，”陈子轻说，“蝴蝶翅膀。” 陈子轻咕哝：“那个好看。” 商晋拓轻描淡写：“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日光透过枝叶摇晃的缝隙打在商晋拓深刻的眉骨上面，他说：“是吗。” 商晋拓“嗯”一声。 商晋拓道：“同样是有缘得到的。” 商晋拓看他：“不喜欢？” 商晋拓似乎就当是个玩笑：“或许吧。” 商晋拓捏他下巴的时候，眉头终于不再紧锁。 “明天是晴天，你带阿旺出去走走。” 商晋拓气息冷了冷，你连狗的情绪都能照顾到，还让你难受，那你有没有留意你男人？ 陈子轻没得到商晋拓言语上的回应，只被他拥住，被他当猫吸。 “不养。”商晋拓挺高的鼻抵 陈子轻呆了呆：“没想好。” 第二天果真是晴天，风也小，陈子轻带着帽子牵着阿旺出门溜达，他不晓得他走后不久，郑秘书拎着公文包上了门。 商晋拓站在阳台，眼睛朝前方看，视野里是一人一狗，狗让他嫌弃，人长在他心口，他道：“拦下来。” 商晋拓漠然：“把他们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