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得那么确定，心里却是另一个答案，那年轻人怕是凶多吉少。 商晋拓把脱下来丢在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一件件地穿回去，妻子的血和气味重新将他包裹，他坐在床边，端着烟灰缸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黑暗过去，他换掉沾染血污跟自己体温的衣物，西装革履地迎着日出的光辉去医院，不像是去见生命垂危的爱人，倒像是去奔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原本手术室外的三人是一个瘫在地上，一个跪着，一个坐着，手术结果一出来，瘫在门口的就不止一个，而是三个。 商晋拓让人在门外把守，他衣着光鲜皮鞋锃亮，手在领带夹的银色翅膀上摸了摸，独自走进手术室，走到双眼紧闭的妻子身旁。 你想要的，不是普通的爱。 你把难题丢给这一世的我，不给我拒绝的权利。 哦，说爱。 只是你想要的是…… 好像还有什么没做的。 看着那佛珠，商晋拓缓缓地动了下眼睫，眼泪不住地往下落，他面无表情地捻到指上，放进口中。 商晋拓理了理床上人的头发，托起他的下巴，凝视他毫无生机的脸。 我给你。 你出院后，我找个地方让频繁断裂的思绪拼连起来。在那期间，你做你的事，我不出面。 除非你找我，你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总要回，我是你丈夫，到死都是。 和当初在小岛病房里一样，商晋拓将床上人的嘴唇一点点舔湿，在他耳边上吻了几下，和他说了什么。 商晋拓没激动到失控，而是用一种怪异到形容不出来的复杂目光看他几个瞬息，问了个突兀的问题：“你要什么？” “抽屉”“枪”。 陈子轻的意识慢慢清晰，苍蝇柜里的那把任务枪不能凭空出现，他让小助手放在他卧室抽屉了，得去拿过来，虽然耽误点时间。 陈子轻定定看他。 陈子轻吃力地拉他袖子：“你……弟弟……” 随后就弯腰亲了亲他的眼皮，打电话叫人放门外的商少陵进来。 心虚，恐慌，后悔，痛苦等情绪在他内心滋生，依附在他细胞上，他整个身体僵硬发冷，止不住的颤抖。 商少陵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想怒吼着反驳，我要杀的不是敛之，是你，他能躺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都是因为你。 是你的错！ 商少陵机械地一步步靠近他的心头血，他的嫂子。 感觉哪里怪怪的。 别的呢，还有别的，就是说不出来，那违和感很快就被他强行收放在了角落，等着有时间再去分析。 他很难受，想抱抱商晋拓，暗示他这次不会死，可现在不是时候，只能等一等。 他看向自己一颗石头砸中的两只鸟里的其中一只：“商少陵，我想你死。” 陈子轻说：“我要你走在我前面。” 陈子轻耗用积分让自己这副身体再撑一小会，好走完流程，千万别功亏一篑，商少陵是医生，不会看不出他已经神仙难救，撑不了多久就会断气。 商少陵欲要说话，就被他阻拦。 他一字一顿：“我只要你死。” 陈子轻接着又说：“在你开枪前，我还要你答应我，下辈子别再来找我。” “为什么？” 商晋拓的目光落在领带夹上，仿佛置身事外，事不关己。 敛之，你不能这么对我。 商少陵被他的眼神刺伤心肺，卑 这一刻，虚空弹出屏幕。 【提取完毕，已进入审核。】 几条信息先后出现，陈子轻大惊，商少陵口头答应他了，执念竟然还有那么多。 商少陵垂下眼睛，避开他那道能把自己穿透的视线。 商少陵疑惑地自语：“我雇杀手射杀我哥，像我这样的人，你祝福我？” “你恨我，所以要我死，这没什么，我应该给你偿命，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到了阴曹地府，你跟不跟我一道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别的，你连我的下辈子都要算上。”商少陵前言不搭后语，“你爱我哥吗？” 商少陵垂下的眼皮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我问的是你。” 商少陵把他的沉默当作回避，眼里闪烁对商晋拓的幸灾乐祸，扬声道：“你回答我了，我就让你如愿。” 商少陵眼底死寂：“你们才接触多久，满打满算半年左右，为什么就爱上了，你以前没经历过感情，怎么能懂爱是什么。” 商少陵自说自话：“你们真是荒谬。” 如果不是有他可能猜出来，又可能没猜出来的某类牵引在里面，商晋拓怎么可能在这点时间里和根本不了解的他结婚，确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