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过来一看,嘴角的笑容慢慢僵住,然后抬头看眼前的人。奚半珠也看着她,抿唇笑说:“不是,我刚到门口,是闪送送来的,说是一位顾小姐。”说完,她弯腰下去,将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自顾自走到客厅。许盈愣怔站在那里,看着面前怀里的花,一下就猜出来,是尤蓝和顾似年两人搞的鬼。如果她刚刚和顾似年一起回来,大概就会在“巧合”之下,和奚半珠撞个正着。许盈跟过去,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杯倒了杯水。她抿了下嘴唇,主动解释说:“我要和说一件事。”奚半珠轻抬眼,瞥见她怀里的花,眼梢微扬,漫不经心地问:“你要抱着花和我谈?”许盈一愣,急忙又把花束放在了茶几上。她直接开口说:“顾似年是我表姐。”奚半珠愣了下,拿着杯子的手顿在那里,半晌才返过神来。她是没有想到,她们会是这层关系。许盈继续说:“她现在和尤蓝在一起。花,还有今晚话剧的事情,都是尤蓝和顾似年串通好的,我说了,不让她们做,可是尤蓝非——”奚半珠点点头,差不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她故意笑着问:“所以,她们的意图是……?”许盈止住话口,一下子沉默住,没有说话。奚半珠坐在那里,看面前的人一下愣住,表情懵圈,稚嫩又可爱。她忍不住调戏,主动开口轻声问:“想帮你试探我?”许盈抿着唇,依旧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糯声低头道歉:“对不起。”奚半珠:“坐过来。”许盈看她神情严肃,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她忐忑站起身走过去,刚要在她旁边坐下来,奚半珠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坐在她的腿上。许盈有些紧张,看着她,心跳个不停。奚半珠虚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心,声音温柔地问:“你有事瞒着我么?”许盈一怔,随后又急忙摇头。奚半珠望着她的脸,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口:“今晚,是谁送你回来的?”话题突然换了对象,许盈一下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想起来,说:“是,是项有仪导演的女儿。”她们从来没有谈及过项晓秋,许盈也没有想到,奚半珠突然会问起她来。奚半珠道:“是项晓秋?”许盈见她知道名字,就知道她是认识项晓秋。不过也没不足为奇,奚半珠和项有仪合作过多次,项有仪有女儿这件事,奚半珠也一定是知道的。只是,她现在突然问起她,许盈一时像突然想起什么来,有些不安。许盈点点头,只说:“我们刚好在剧院碰见。之前在桐城,她到剧组来,我们认识的。”奚半珠听着她交代清楚,有那么一点彼此心知肚明的意思。“在桐城,你们相处的好吗?”许盈望着她的眼睛,终于回过味来,她开口主动解释:“我们只是突然遇到的,在桐城,也是因为她是项导的女儿,又碰巧我们是同校的,她比我大一届,她也喜欢话剧,今晚是顾似年和尤蓝……”她话还没有说完,奚半珠就打断了她,温柔道:“我知道。我没有怪你,或者质问的意思。阿许……”她突然很温柔很温柔地喊她。可声音里却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疏离。许盈能够听得出来。她凝视着她的双眸,与她对视,等着她继续开口。奚半珠轻捏着她柔软的手背,微扬着头看她,开口说:“你其实有很多比我更好的选择。”许盈轻颤,一颗心像是掉进冰水里,直裹挟她喘不上气。她负着气,忍住眼泪问她:“比如呢?”奚半珠听出来她的委屈,喉间也一时有些酸涩,她再次捏了捏她的手掌,认真地说:“至少,你们会有一样的年龄,一样的青春岁月,而我,终究还是比你大了十一岁,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小偷,偷走了你十年的青春。”许盈把手指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站起身,挣脱她的怀抱,带着哭腔颤声:“我不要听你说。”奚半珠喊她:“阿许……”许盈不看她,转身径直朝楼梯走要上楼,“我说了,我不要听你说这个。”奚半珠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可是她更怕的,是将来有一天,许盈会后悔。是啊,她承认自己自卑。人只有不年轻的时候,才会明白年轻多么美好。她知道二十岁的生命多么鲜活,多么珍贵,可是许盈不明白。这一点的认知差距,是她们彼此年龄上带来的。不止是二十岁和三十岁的差距,还有三十五岁与四十五岁,四十岁与五十岁……她们永远有着跨不过去的鸿沟。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如果自欺欺人地忽略这些,那是她在欺骗许盈。奚半珠跟上楼去,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埋头趴在被子里哭泣的声音。她哭得伤心,连抽噎也听得见。房间灯光明亮,像太阳。奚半珠走到床边,坐下来,回身去拉她的被子,扶着她的背,温声道歉:“对不起阿许,或许你会觉得我残忍,可是这些事情,我不得不要说出来。我无法欺骗你,欺骗你的爱情,欺骗你年轻的,鲜活的身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