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说,钱不够,利钱一次次地在涨,还要寄。 说到这里,一向逆来顺受的文秋,终于忍不住岑然泪下,语无伦次:“他拿了我的钱,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直到解放后,进了教养所,不久前所里调查姐妹们的身世,进行登记,干部们和文秋家乡那边的公安局联系。文秋才知道,她老迈的奶奶和年幼妹妹,十几年前就已经活活饿死家中。 没有人一个说话。 可是,过去,除了培养最高级的交际花,谁关心她们这些被人凌/辱的女人识字不识字?哪怕是睁眼的瞎子,肉体足够别人玩/弄就够了。 春生急忙把她拉起来:“文秋姐,你快起来,开完诉苦会,所里本来就打算接下来安排你们一边治病,一边学文化,学劳动的。” 后来所里又根据个人的情况,有孩子的把孩子接来见面,有老人,把老人接来所里赡养。 教养所进行了调查,根据调查,进所的姐妹的文化程度,百分之九十都是文盲或者半文盲,具有高小程度的仅有百分之五,具有初中学历的只有百分之三,剩下具有大学学历的,全所千余姐妹,只有一个人。 教养所采取的是最近政府刚刚普遍采用的速成识字法,要求三个月内读完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识字课本一册。 姐妹们模仿自己曾经非常羡慕的学校,搞了一个上课铃。每次上课铃一响,她们就好像回复了自己还没沦落娼门,最青春年少活泼朝气的时候,像女学生们一样,兴高采烈地坐在座位上。 小莲连忙呸她:“那臭老二哪里配!我们是”小莲语塞,想起前两天看到的报纸,补充:“我们是社会主义的学生!” 她们唱战歌(用唱歌背拼音字母)、炸碉堡(认一个个生字)、冲险滩(读一句句话)、占高地(背一段书),学的好的戴红花。 而治病也一一帆风顺,姐妹们渐渐白胖起来。期间,对于她们从长期的寄生生涯带出来的习气,也要进行说服教育,强制改造。 在这些曾经的娼妓中,有相当一部分连洗手绢、洗衣服都不会。缺乏起码的劳动技能。 刚到教养所时,这些人穿着风姿绰约,描眉画眼。可是身上的内衣内裤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干部让她们洗洗换换。居然不少人说:“不会洗”。 虽然干部们没有什么怨言,可是这种情况不能继续下去。否则这些人离开教养所以后,在社会上怎么独立生活?还去过过去的寄生生活,重操就业? 逐渐地,这部分人也慢慢学会了洗衣服,讲卫生,还能够轮流下厨房帮厨,扫院子、擦地、劈柴、擦玻璃。和大家能够共同劳作,一起干着活说说笑笑了。 比如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