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1)

我就是从她嘴里,知道了她原来和张妈曾经算是年少时的朋友,也知道了张妈的确切故事。 麻子娘每次说到这里,就含糊其辞,不肯说清。 我怔住了。 “唉,那孙家老爷说,谁教秋桂屁股那么圆,身量那么高,还那么爱笑,这就是勾引他唉,可怜秋桂脾气倔,当晚就跳了河。” “秋桂妈乡下人脾气,非得给秋桂讨个公道,拿着那个银镯子和绸衣服,说是证据,跑去了衙门。嗨!兜里没一枚铜板,就少叫一声‘衙门’。你看,这状没告成,一条胳膊倒打折了。” “秋桂捞起来的时候,小癞头吓坏了,喊半晚的阿姊,回去就发起了热,吃了药,没好,烧傻了。” 再之后的事,麻子娘说,她也不是很清楚了,因为张妈干了这样不光彩的事,逐渐地都不往来了。只听说张妈好像阖家去了南京,不久托旧主家找了个正经活,大约境况是好起来了。 我倒是知道张妈的境况没有像麻子娘希冀的那样好起来。 想想,恐怕那天途经南京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头发半白的女人,就是又去做流莺了的张妈。 因为听了张妈的境遇,我心情发闷,连玩耍也消了心情,更没了意思做功课,就只好胡乱地读一些闲书打发。 女学堂开张那一天,门前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马车、人力车。 各位有名望的乡绅都来了,不管真的假的,都飘着满脸的恭喜。 学堂里也迎进来许多坐马车来,脚小小的,要人扶着,走路会喘气,遮着脸娇声娇气的姐姐们。还有一些更洋气的姐姐,不裹脚,高声大气的,同样是坐马车来。 我之前居在女学堂,虽然日常有阿姨姑姑教导,但是她们各有忙事,总顾不到我。 可是又摆不出笑模样来。 学堂边上不远,有一个村子,聚族而居,是一族人。 我驻足看了一会,听见麻子娘蹑手蹑脚叫我:“杏姐儿,你那天叫我打听的,我搞明白了。” 麻子娘却自己先唏嘘了一会,才告诉我:“姐儿那天问我机灵鬼和小癞头究竟现在怎么样?我向张家的亲戚问了一问。唉,能怎么样?穷死了。” 爷爷奶奶街头捡菜叶,他就跟乞丐们混,扮作乞儿,跟乞儿们一起表演“杂技”,恶讨乞钱。 又有一次,机灵鬼正表演吞蛇在喉,旁边一闲人,闲着无聊,为寻趣,暗中以手上的烟头触蛇身,蛇负痛猛窜,钻到机灵鬼肚子里一阵乱钻。 张妈丈夫整天只知道吸大烟,屁事不理。 小癞头没人照顾,只能常跟着张妈,眼看着张妈跟不同的男人在床上倒腾,他坐在一边傻笑。 死的时候浑身就都是烂肉。 最后,张妈的去处,麻子娘说,张妈的痨病鬼、大烟鬼丈夫也死了,张妈就离开了南京。至于去哪了,因为得了脏病,娘家不许她进门,无处可去,似乎回来过了。不过险些被张家族人打死了。因骂张妈是克死了夫家满门的“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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