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婶瞥她一眼:“是倭寇。” 后来九娘才听说,那个将领是孙家人,他向上报告,说是剿灭了一股倭寇,奉上一串人头,得已官升一级。 而卫家里人口众多。为了维持家用不差下去,家里决定再增收一成地租。 就在这个决定做下去没多久,“倭寇”之乱又开始了。 上报给上皇的闽南乡愿书是这样说的:适逢灾荒,乡族仁慈,减免税负。奈何倭寇之乱,致使慈忍乡族施粥济民,亦无济于事。 小少女幼稚的还只冒出个苗苗的理想,一下子就枯萎了。 拿沙盘、拿吴将军留下的兵法,演练剿灭这样的“倭寇”,没意思。 孙七郎死了。孙家放出话来,希望九娘另择佳婿。 族长老态龙钟,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哭声震天动地:“可怜我卫家书香望族,百年贞烈,竟要毁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 场面一冷。 九娘拿着诗,不明所以。 族人们面面相觑。族长怒瞪了人群最后边的,九娘的父亲卫学士一眼。 九娘想了一会,虚岁十二岁的小姑娘答道:“他是个好人。他的爹妈也是好人。” 九娘看到跟着众人一起离开的人里,隐隐地,似乎还有一个眼熟的孙家人。 九娘对这一切感到很迷惘。 从那天以后,她的生活忽然一日日,好像掉到了冰窟里。 她的衣服被换作了麻衣布裙。她的被褥换作了薄薄的一层。 想要喝口水,只能自己去厨房烧。想要吃东西,除了一碗冷粥外,只能自己去翻找。 她一双小脚,根本走不了路,只能躺在塌上忍着腹中的饥渴。 原先所有对着她的笑脸,一霎时都变了。 九娘想尽兵法里的兵策,也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 她这样的身体,根本禁不得这样的待遇。 堂婶看到一向喜欢的侄女变成这个样子,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九娘,你何苦如此倔强?我家养大女儿,就是要给家里增光的。你非要跟家里作对,偏要败坏家门?” 堂婶却说:“大家都在等你。”然后就抽抽嗒嗒地走了。 等她?等她干什么? “妈!”九娘昏头昏脑地瞧见卫孔氏,细细地叫了一声。 九娘刚喝了碗冷粥。腹中还是火烧火燎,头脑还是晕里晕气。她费劲地想了想妈送麻绳过来的用途,比了比枕头,就把麻绳塞到枕头下殿起来。使自己躺得高,舒服了一点。 又过了一天,她爹卫学士也叫人请了过来。他也一句话没有,送了一壶酒。 九娘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人已经好过多了。 她爹妈好端端坐在她跟前。难得的,对她齐齐笑了起来。卫学士和蔼地说:“想不想去看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