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雪白，个子比一般男人矮不到哪去，只是像大部分的同龄贵妇一样发福。 齐芷低头称是。卫孔氏就抹着眼泪出去了。 齐芷坐到她床头，摸摸她的手腕，发现又瘦了一圈：“怎么了？不是前些日子说病好了些吗？” 九娘却没有说话。 卫孔氏批评过九娘，说她就一双多情含笑眸，最不像淑女。 半天，才听见九娘说；“嫂嫂，我们下一盘棋吧？” 九娘说：“我就是生病，才会下棋。好嫂嫂，应我一回罢？” 下了一会，齐芷大吃一惊。她虽然脾性淡漠，也不像妹妹喜爱读书，但是从小就擅长棋数。不说是国手，至少接触过的女儿家里很少有能跟她过几招的。 齐芷说：“这样的棋力，竟不曾叫我知道。” 今天九娘不寻常。 闺阁中人，问这个干嘛？齐芷很讶异，却回答她：“嗯。听说还是孙家一个走武官的将领领的兵。” 齐芷反应过来，带了一点笑意，故意逗她：“听说和孙家七郎君是堂兄弟。” 九娘哦了一声，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过了一会，忽然问齐芷：“嫂嫂，倭寇是什么？” 九娘呆了一会，换了个问题：“嫂嫂，男人杀敌立功了会有官府赐的忠勇牌坊，女人守贞也有牌坊。这是不是说女子守贞和男人卫国，是一样的功劳，一样的有利于人？” 齐芷看她们的示意，只得怀着忧虑告辞，安慰九娘，要她好好吃药看病，不要多想，过一段时间再来看她。 九娘的未婚夫，孙七郎，死了。 敏妈悄悄说：“听说，孙七郎，本来就跟姑爷一样，是从小病瘫了的。给九姑奶奶订亲的时候，就是打定主意这病人儿凑一对，日后好埋一起……” 但是齐芷还是留心起来了。一留心，就发现一件怪事。 齐芷就叫敏妈去打听。一听原委，齐芷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孙家仁厚，孙七郎死了，孙七郎的父母大哭一场，却说：“我儿苦命，没有福气与好姑娘结为连理。九娘还年轻，还是好好择一个人家吧。” 敏妈连声地说孙家仁厚，九姑奶奶人好，命也好。 半晌，敏妈才听见齐芷说：“守活寡，固然是一辈子忍耐。可是……”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往下说。 殴打、操劳、漠视、虐待、抑郁、生育。多少妇女，年纪轻轻，被婚姻折磨得不到三十，撒手人寰。 现在九娘不用遭遇跟她一样的命运，齐芷是应该替她高兴的。却也高兴不起来。 何况九娘这样的身体，若要为人妇，更是要命。 齐芷这样想着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 南方多雨，这场雨，一下就缠缠绵绵下了十来天。 ☆、 无盐女（六） 据说她上吊之前，为确保死成，还特特喝了一蛊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