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小梅抬进横放的衣柜,合上门,在上面钉了三层木板。一前一后抬出去了。 忽然听见一阵阵走动声,传来老鸨子和龟公的声音。她以为是老鸨又是想了什么新花招来驯服她,就勉力撑起身子,从柴房的门的较大的缝隙里往外看去。却只见老鸨子和龟公两个人,吭哧吭哧抬着个棺材样的东西往外走。 这时,“棺材”里竟然传出一道声音,似乎在挠棺材门,还好像有人在“棺材”里不断晃动,说话。 “妈……我还没死……妈,不要埋了我……” 然而放她出来的人,发现她晕着,也一直在流泪。 崔眉躺在床上,听说了小梅昨晚半夜病情忽然恶化,暴病而亡,连夜被拉去埋了。 黄脸娘姨惊得掉了手里的热毛巾:“啊呀!是、是……” 黄脸犹豫道:“那……您怎么还会……” 他名士风流,兴之所致,拿妾换马,一代佳话。却全然忘却曾有一个低贱卑微的女子,苦苦哀求他,送她的妹妹还故乡。 她曾数次逃出烟花,向官府、向所谓名士、向读书人,甚至向江湖草莽求救。 名士,读书人,这些人更觉烟花女子多风流豪放,少拘束。认为她一旦回归良家,就不再会是他们喜欢的可以随意亲近的“风流豪放”的烟花女子。 黄脸正听得出神,却听她声音越来越低。定睛一看,发现崔眉的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却睡着了。 她捂住脸,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指缝间流出来:“羽生姊姊,没有的,其实没有的。” ☆、 人间路之娼门妇(十二) 几个老板、老鸨子、领家决定联合待客。务必要令这些大人们宾至如归。 黄脸这些低等劣妓则只能传碟递杯,远远望着。 然而黄脸自前几天以后,就总是心神不属,做事慌手慌脚。因此她的鸨母就打发她下去了。 她揣了几个饼,奔到杂物间,推开一堆旧物,露处后面用旧帘子革出来的小隔间:“阿华,阿华,你还好吗?” 张若华用手撑着身子,半靠着黄脸,虚弱地微笑了一下:“我还好。” 黄脸摆摆手:“姐妹们的嘴都严得像蚌。老鸨最近也有大事,才顾不了我的小动作。” 黄脸摇摇头:“我们这的脏事,你是清白人,不要听,听了脏耳朵。” 黄脸连忙摆手:“哪里的话。那是岑三狗混账,怪得着你?”说着也明白她的意思,半天,说:“我前几天被派去伺候一个当红雏妓。” 张若华放下了饼。她坐直了,倾听的态度变得非常严肃。她对于生死的有关的话题,一向是这样的态度。 说到“治病”,黄脸哆嗦了一下:“被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