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忽然猛地朝雪白脆弱的脖子横去。 然而终于没有陨灭。 那道剑光，只是在少女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淡的血痕。 那锣鼓吹吹打打，四角垂着金铃的花轿里还是往齐家去了。 据说，拜堂时，都是丫头婆子扶着她拜。 ☆、 疯妇人篇（十） “呸！这是哪个不吉利的，新夫人刚入门，就送了这一套过去？”婆子搓着衣服，问丫头。 “荷哟！”婆子好像听到什么似地叫了一声，压低声音：“昨晚？三年？” 婆子荷哟的又笑了一声：“那昨晚？” 婆子懂了，就讪笑着不再开口。 但是洞房也没能成。因为就在那一晚，风雨乍作的时候，林家传来消息：林嗣宗西游了。 他听了消息，也不意外，转身就出去了。离开前，对着刚刚苏醒过来脸色苍白的林绮年，很是和颜悦色地开口：“夫人不要哀毁过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而已嫁女的主是夫，所以要守夫家的规矩，为夫家翁婆和夫婿服三年重孝，而为自己的娘家父亲，却只能服一年孝了。 齐老爷听到这个要求，是很不悦的。 他皱着眉，叫婢女去喊。 她走得很轻，好像元气大伤一样。 齐老爷倒是眼前一亮，看见她细细的柳叶长眉，年轻鲜润的面容，雪白的皮肤和文弱袅娜的身材―― 他动了动眉，扯了扯皱纹。因为这年轻润泽了他的眼，开口的时候，语气都温和许多：“夫人，你这样是礼法不通的――齐家也需要你主持。但是你有孝心，这很好。我家是通情达理的人家，你可以守一年半的孝。” 少女没有说话，好像很厌恶他这样的眼光，只是冷冰冰地看他一眼，挣脱几个婢女的手，扭头就走，回房去了。 这是林家大舅子特别从自己房里，陪嫁给妹妹的婢子中的一个――林绮年原本就没有甚么贴身婢子。 ――只是婢女们不敢这时候就告诉齐子成：他这位新夫人，曾数次自尽。幸而因为林大郎君的嘱托，她们几个下人拿自己的贱命苦苦哀求她，才暂时打消了新夫人寻短见的念头。 不过她们家人的卖身契还在林家手里。照林郎君――哦，现在说林老爷的话做就是了。 齐家的新夫人林氏，在嫁过来的头一年，除了在头七去林家奔丧，返回齐家后就是在守丧中独自默默在西苑里的――老爷是不会进守丧人的院子的。 但是三个月过去后，齐府人人都说这位新来的夫人何其古怪。 新夫人也只是轻轻巧巧就放了。到后来，西苑院子里只剩了几个林府陪嫁过去的下人。 也许真是大孝之人，哀毁过剩？ 慢慢的，一年半终于到了。照礼，新夫人可以掌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