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那些无觉月光之美,也不会思考食物繁衍以外东西的同伴,抛弃了。 我开始发抖。 我是一只猴子。但我脱离了猴子生存的常态。而现在,甚至失去了族群。 另类的痛苦。 毛再多再密,都冷得,也迷茫得不知所措。 终夜独坐不动。 那两条没有吃我的蛇,一白一青。 因为它们不吃肉。它们不吃任何蛇吃的东西。它们吃素,它们还喜欢听许多许多声音。 它们喜欢听着那些美丽的声音扭动身子。 所以,它们被生养它们的环境放逐了,它们被许多蛇攻击过,它们满怀对那些美妙声音的狂热,也满怀对外界的警惕,游到到了我所居住的这里来。 那时我觉得和月光一样的孤独减轻了许多。 我不知道离开了猴群,我能不能过冬。 这只狐狸很看不起我,它也不叫狐狸该叫的声音,而是张口发一种奇怪的声音,叫做什么“人言”。 大雪纷纷而落的时候,我窝在树洞里,树洞用枯枝结起堵住,洞里铺着干草草絮,树洞的边角处堆了一些坚果。 见我一动不动,小狐狸细声细气地开口:“猴,你不吃坚果吗?” 小狐狸慢慢挪过来,用它的黑细的前腿推了一下我。 我还是不明白,这只狐狸崽子发的那种奇奇怪怪的“叫声”,我为什么却能听懂。 我的确有些怕。 我也以自己的与众不同为豪。 比如那两条大蛇。 那时,我救了一只狐狸崽子。 小狐狸说要“报恩”,就张开嘴,对我呵了一口气。 然后,我一出声,就也发出了“人言”。 小狐狸笑嘻嘻说,这一口气就是我化去喉中横骨的临门契子。 虽然我脱离了族群,但并不代表我喜欢把自己的叫声都改做“人类语言”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见我仍旧不睬它,小狐狸也许是被漫长的冬天给无聊得狠了。锲而不舍地把尖尖小小毛绒绒的脸颊凑了过来,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猴呀,我以前住在青丘,不是坏狐狸。你干吗要怕我哩?我虽然能说话,但是没有法力,而你也是妖精,怕我干什么呢?” ———————————————————————————————————————————————— 然后等雨和暖风积累到一定时,那各种不同层次的绿就好像是被一股脑地泼到了山谷上。 连月光也开始暖和起来。 小狐狸身上的毛长得十分整齐漂亮了。 我把浆果推到它面前:“吃饱再走吧。”